“我是粗人,也不知道该说些啥,就是觉得只要我家小七回来就好了。”
没有过多的客套,小七爹坐下身来,不断搓着的双手显示出他的紧张,却又是憨憨的笑着,带着庄稼人的质朴。
“小七她回来之后……有没有什么很大的反应?”
在心里斟酌了一下,盛夏尽可能和缓地问出声来,她知道,对于这样一个农家来说,无论是孩子的忽然失踪,还是被囚禁虐待归来,都是一件不小的事情。
“今天没什么,跟着小七她娘回来之后哭了一会儿就睡着了,那孩子真是太可怜了,瘦成那副样子。”摇头叹息,小七爹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心疼。
“盛姑娘,其实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也知道小七这孩子这三年受了很多的苦,而且有多苦,有多害怕,我根本就想象不到。
别说是她一个孩子了,就是我这么个大人,三年一直受那么大的苦头,也是会受不了会疯掉的。
所以你说小七回来我们高兴不高兴?肯定高兴。但是担心不担心,也肯定是很担心的。”
重重的叹了口气,小七爹也是个耿直的庄稼人,径直就将盛夏不愿直接开口的话说了出来。
“说实话,我都不知道小七以后会有什么情况,也根本不知道该提前想点儿什么法子应对,更别说家里还有小七她娘,自从小七失踪之后就一直疯疯癫癫的。
可是我也是大实话,那就是我不怕,不管发生什么事儿,我都不怕。
只要一家人在一起,我觉得啊,不管什么事儿,不管有什么难关,都是能一起度过去的。
今天小七娘带着小七回来的时候,我瞧见她在哪儿又哭又笑的,好像是很疯疯癫癫的让人担心,可是我这心里是真的高兴,你们不知道,我有多久没见过小七娘笑了。”
脸上带着笑,小七爹的语气里却带了几分控制不住地哽咽。
盛夏抬手,递给小七爹一块手帕,她一向不会说什么安慰人的话,此刻也更加觉得,面对这个坚强不屈又异常清醒的男人,她确然也不需要什么多余的安慰——
毕竟,能清楚地认识到孩子回来之后他们一家人还会经历一番磨难的人并不多见,而能够想明白要如何应对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他全都知道,全都明白,她又需要再过多的担心什么呢?
坐在那里又同小七爹说了些今后要格外注意的事情与他们未来的打算,盛夏看看窗外漆黑起来的天色,放下了手里的杯子。
“天色不早了,我们也该告辞了。”
一听盛夏要走,小七爹忙站起身子来拦阻,“盛姑娘,再坐会儿,再坐会儿,等着吃了晚饭再走,我家没什么好东西,但是……”
“王大哥,您别跟我们这么客气,我们确实是有事在身,不然的话也不会推辞的。更何况,小七和嫂子如今还在屋里歇着呢,她们肯定也都等着您呢。”
苏清让那温和的语调让人没来由的顺从,小七爹没有再争执,只是深深地叹了口气,“那就真是麻烦你们了,等小七哪日好些了,我带着她们上京城去找你们,亲自谢谢你们。”
“王大哥,小七的事儿总归是艰难些,您日后若是有什么需要,就托人到京城来找我,这块牌子是府里的,您到京城给旁人看,就能找到我。”
将盛将军府的令牌递到小七爹的面前,盛夏眼看着他要推辞,又道:
“这个您就别推辞了,小七虽是您的女儿,但也是我救出来的孩子,我对她也放心不下,只有看着她好,我才能真正的安心。所以,您就好好收着,有事千万记得来找我,不是为您,就是为了孩子。”
抬眸认认真真地看着小七爹,盛夏的眸底一片澄澈的真诚。
有些干裂的嘴唇轻轻颤抖着,小七爹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将令牌接了下来——小七是他的女儿啊!
从小七家中出来已是万家灯火,天空中没有月亮,璀璨的群星若明亮的宝石,颗颗点缀在绸缎般的夜幕之上。
盛夏仰头看着漫天的星星,唇边不自觉地浮起几分浅浅的笑意,她是喜欢这样静谧的夜晚的,更是喜欢这样的漫天星光。
仰头看着树杈间的星星,盛夏忽的想起了在北疆月下纵马的情形。
彼时的夜空没有星星,只有一轮月亮挂在天上,皎洁而明亮,照亮了北疆广阔的草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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