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看到她这三年来时时刻刻被囚禁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她这个做娘的心里又怎么能不心疼?又怎么能不难过?
只是,孩子找到了就好。
再没有什么事,会比当初自己的女儿下落不明更让人难以承受,如今女儿归来,从今往后,她所有的日子,便都是好日子。
跟在小七母女的身后缓步走出地窖,四周天色昏暗,盛夏这才恍觉此刻已是夕阳西下。
悉心叮嘱了几句看守地窖的捕快,盛夏正准备去寻苏清让一起审审那凶犯,却是在抬头远眺的不经意间,瞧见了那个清俊而颀长的熟悉身影——
他站在逆光处,身后金红色的夕阳光辉灿烂,却丝毫遮掩不住他分毫的光芒,却丝毫没有妨碍盛夏一眼就看到了他,看到了这个令她魂牵梦萦的他。
只是他脸上的神色……
看清了缓步向自己走来的他的严肃模样,盛夏的心便忽的一沉——看来,她心底里的担心真是一丁点儿都不多余,这个藏在枫叶村多年的凶犯是真的有问题。
“再回去看看,我需要确定一点事情。”
晃神之间言涵已经走近,盛夏听着那响起在耳畔的清冷嗓音,几乎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就跟在了他的身后,直到重新踏入那昏暗的空间,方才蓦地反应过来,自己对他竟是没有一丝一毫的拒绝。
心里不由得有些憋闷,盛夏忽然想起昨晚苏清让说过的话来。
自己怕是真的没办法放下他,哪怕,是狠了心的要远离他。
脚步缓缓地顿住,盛夏站在昏暗的角落里定定地看着前面那个有些模糊的身影。
手里举着的火把影影绰绰,他仔细地搜寻着地窖的每一个角落,尽管只能看到一个背影,然而她却能毫不费力地知道,此时此刻的他,英挺的眉毛是如何轻轻地皱在一起,凉薄的嘴唇又是怎样无意识地抿在一起,甚至那双一贯淡漠的眸底,又是浮起一层怎样的认真与严肃。
“这两个金珠子是宫里的东西,珠子下面还有内廷制造的钢印。”
模糊的身影转过身来,容貌在盛夏的眼底里渐渐地清晰起来。
“我方才也发现了,这地窖里有好些东西不同寻常,但我没怎么见过宫中之物,所以并不敢确定。”
接过那两个金珠子拿在手里细细看着,盛夏出声说道。
她虽是护国将军的独女,但从小却一直生长在远离京城的北疆,连京城里的王孙贵胄她都人不齐全,更遑论宫中的东西。
“你已经知道我今天的来意了?”抬头看着盛夏,言涵淡淡地出声问道。
许久不见,他只觉得她似乎又消瘦了许多,但又仿佛只是一种错觉,他很想靠近她仔细地看一看,然而他却还记得,她那在风中哭喊着让自己走开的悲伤模样。
他不想再让她悲伤了,可他总觉得,如今的她看起来,似乎更加的悲伤而沉郁。
“差不多猜到了,”点点头,盛夏继续道:“毕竟这个人出现在枫叶村的时间有些太过于巧合,而三年前宫里发生的事情,我也多少有些耳闻,心里有所怀疑也是正常。
但刚才抓到那个凶犯的时候,他的反应就有点儿太奇怪了,你若是来得早的话,应该也看到我让人直接将凶犯交给清让了,怕的就是被人听到些什么也起了疑心。”
将方才那凶犯被抓时的反应大致描述了一遍,盛夏果不其然地看着言涵面上的神色愈发得严肃起来。
“这个人,我可能要直接带走了。”言涵蹙眉说道。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若是送到衙门里去难免会节外生枝,但是现在不止一个人知道枫叶村有凶犯,而我和清让专程从京城过来也是为了抓住这个凶犯。
你要带走人,没问题,但这各方面的关系如何压下去,你也得多费心思,我在这方面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点头出声,盛夏对言涵的这个要求倒是没有丝毫的意外,只是有些事情她还是忍不住地想要提醒他。
“这个我知道,你不用担心。”嗓音清淡如常,言涵落在她身上的目光片刻不移。
“嗯,”点点头,盛夏的心底里浮起几分自嘲,“我本也是瞎担心,你做事一向周全,这些事情自然是不用我说的。”
话音未落,盛夏掉转身子就要向着地窖外面走去,她知道,言涵唤她一起进来并不是为了搜查什么,而是想有个单独的机会将事情告诉她。
只是离开的脚步还没迈出去,那清俊的身影便忽的出现在眼前,拦住了她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