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严却仿佛并未受到多少阻力,那道玄色身影竟就这样与自己拉开了越来越大的距离。
“洛兄!”郁旸涎情急之下大呼一声,然而洛上严似是未曾听到,依旧冲着金光而去。他唯恐洛上严遭遇危险而自己无法及时相助,便加快了跟随的速度。
周围涌动的气息犹似受到某种力量的指引而齐齐向郁旸涎发动攻击,每一道气息都犹如利剑在白衣少年周围划刺而过。郁旸涎一心顾念着洛上严的安慰,即便时刻防范着这些热芒的进攻,也依旧会有大意之时,不过须臾之间,那袭白衣之上便已多出了几道血痕。
然而就在郁旸涎应对自保之时,洛上严的身影已完全冲入金光之中。郁旸涎情急之下再顾不上那些刺向自己的热芒,飞身向着金光而去。
周围的热芒仿如骤雨疾来,有些被郁旸涎化开,有些则成为了伤及白衣少年的缘由。伤口处蔓延开的焦灼感受在越发细密的血痕下逐渐连结成一张网,将郁旸涎包围其中,硬生生燃动着他要进入金光之境的意识。
郁旸涎只觉得自身体力在这样强力的袭击之下迅速流失,尽管意识也随之淡薄起来。这样的冲击就好似昨日他遇到的那股强劲阻力,然而此时此刻他不会就此退离,只因洛上严已先他冲破了这道屏障,此时不知安危。
在与热芒相抗多时之后,郁旸涎终于接近了那一处金光,然而炽烈之感较之方才瞬间强烈许多。他唯有调动内息来抵抗这股出人意料的热浪,并且抵挡着其中所蕴含的阻挠力量,尽力的靠近金光的中心。
视线中充斥着刺眼的光芒,郁旸涎即便打开了灵目也只得暂时缓解。这正是几次与大羿封印交锋时产生的感受,这也让郁旸涎断定正要冲破这层障碍,就能解除到此处封印的核心。
然而越发强烈的金光迫使着郁旸涎紧闭双眼,将自己置入无法视物的境地,也就此更难以躲避热芒的袭击。
就在郁旸涎身陷险境之时,班府中裴陆予正因为被困于锁障一事与班及幼发生了冲突。
“这么危险的事,我如何能袖手旁观!”裴陆予怒道,“郁师弟如果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如何向同门门交代?”
“何需你交代?”班及幼反问道,“郁兄离开太虚山多年,若要交代,何必等到今时今日?如今事关上古封印,凶险万分,你哪怕跟着去了,又能做什么?”
“至少我能为郁师弟护法,助他一臂之力。”裴陆予振振有词道。
班及幼见裴陆予此刻当真怒在心头,并不想与他再深化矛盾,便软言相劝,问道:“你有心护你的郁师弟,可有心保护自己?需知此行困难重重,若有闪失便可能丧命。郁兄灵术高你许多尚且没有把握,你若去了,万一不敌,他还要分心照顾你,岂不是事倍功半?”
裴陆予此刻只计较着班及幼和郁旸涎合谋困住自己,并听不进这番劝说,道:“不论有多凶险,我只知你们暗中联合将我困在此处。我知我无能,但你们这样做,也未免欺人太甚。”
一直以来,裴陆予因为自身平平无奇的灵术修为而感到自卑,平日应付一些小困境尚且足够,但此次在得知将要面对的事封豚这样的上古凶兽,他也害怕担忧过,唯恐自己成为了郁旸涎的拖累。但因为身边人并未明确地表示过,他便将这份心情隐忍在心底,可今日班及幼居然伙同郁旸涎直接将他困在房中,便是清清楚楚地将他的无能摆在了大家眼前。
裴陆予的怒目相向和最后的这句话让班及幼明白了这太虚家弟子的心思,他不免暗道自己的疏忽,未曾留心到裴陆予这样的心情,一时间内心充满愧疚,道:“是我疏于照顾你的心情,这道锁障是我请郁兄设下的,你心有烦恼,只怪罪我就是了,切勿对郁兄不满。”
裴陆予未曾料到班及幼会在此时低头,见眼前少年满是歉意的眉眼,他却一时语塞,盯着班及幼良久都未再说话。
班及幼并未回应裴陆予的目光,只是在沉默多时之后长叹了一声,道:“我不懂你们这些修习灵术之人的心思,我只是以自身一个普通人的心情在关心我想关心之人。郁兄和洛兄的安危我自然记挂,但比起他们,我更在乎你的生死。”
裴陆予不料班及幼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言辞,一时间深觉错愕,哑然无言。
“裴陆予。”班及幼低低唤了一声,正将目光落在裴陆予怔忡的脸上,他却无奈地摇了摇头,道,“真是根木头。”
班及幼过去或是调侃自己,或是肃容相对,都未曾让裴陆予有过如此时此刻这样异样的感受,就好似心底某一处被打了一拳,除了隐隐作痛别无其他。
裴陆予的沉默让班及幼露出了一丝苦笑,他摇头道:“罢了,都说了你是木头。”
见班及幼就要离去,身影颓然,裴陆予不由自主地唤他道:“毓泉君。”
班及幼闻声止步,道:“郁兄说三日之后这道锁障就会自动解除,如今你我皆无能为力,只能请你在这屋中待上三天了。”
“我……”裴陆予不知再作何回应,最终只是看着班及幼黯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