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后,我不疼,真的不疼……”
后夕昼胸膛剧烈起伏,在与魔化的景天作战时,虽然也觉得体内有股力量在翻搅,但没有像此刻这样想要冲出他的体内。
纹路一直延续到他的侧脸,赵明月看着直发慌,更紧地抱住他:“后夕昼,我说了不疼……不是,我已经很疼了,你不可以再让**心,不可以……”
后夕昼闭了闭眼,呼吸颤抖:“你究竟是犯了什么罪,需要受到这样的惩罚?”
“我确实犯了天规。”
“要受罚也该是我……”后夕昼哽咽而压抑,“这是什么大罪才会如此?”
后夕昼抱着明月的肩膀要让她转身,明月摇了摇头:“别看。”
他却还是将她转了过来。
在赵明月白皙背后,从蝴蝶骨之间到腰间,有着一个仿佛还在滴血的“罪”字。
罪字的横横竖竖比划中,是无数道割裂重叠的疤痕堆叠而成,有些弯弯曲曲不规则,形成了无数的毛边,像是滑落与飞溅的血迹,让这个罪字显得格外沉重狰狞,仿佛会把人的脊背刻穿一样。
仔细看,依稀能分辨,那是一道道闪电劈出的伤口的缩影。
所以,在他再次失去雀凛的悲痛欲绝之中,在他将悲痛转化成对赵明月的不理解与埋怨之中,那一道道惊天雷电是打在赵明月身上的天罚。
他一直以为,赵明月口中的“神鬼殊途”只是一句规则,但没想到她当真要承受这样的天罚。
天帝不会因为她为人时不知者无罪不计较,而是从其他方面毫不留情地给她警醒,给她处罚,让她背负逆天而行的罪责。
他还曾在心里想过,只要他们两人坦诚相待,有商有量就能解决眼前的这一切,可是,在如此轻巧的想法之下,要承受的是最痛苦的折磨。
赵明月以“为人时不知”的借口,以“斩断情丝”的自罚,保住的始终只是远离天界的他,尽可能地让天帝没有理由去责备身为一个不知情人的鬼王。
统治了天界这么多年的天帝,又岂会轻易相信赵明月的这几分说辞?或许他根本就不相信,明月当真断了情丝,否则又如何故意将他们安排在一起共同对付乌蛮?
可续相信了,也没什么,防患于未然不是他们作为统治者,经常会做的事情吗?他后夕昼也曾如此做过,而且不少。
只是如今换成了赵明月受罪,他恨不得被千刀万剐,造千万雷劫的人是他。
可是,就在那日登天为雀凛讨说法的那一日,他看见了在瀚海星河中一尘不染的陵光神君时,还那么冷漠地待她,却浑然不知这个血粼粼的“罪”字,刚刚刻在她曾堂堂正正挺拔不屈的脊背上。
心脏中心血翻滚,他恨不得立刻杀了天帝!
可是……
他与天帝一样,都是赵明月用自己来平衡的人,如果他也像天帝在这样逼她,又何尝不是在折她的骨头,灭她的信仰,天界是她的故乡,忠于天道是她宁死也要守住的忠魂。
看后夕昼红红的眼眶里有了眼泪。
明月也红了眼眶,她知道他不舍得她受苦,所以盈着眼泪笑着说:“很难看对吧?”然后自我调侃说道,“这么难看的伤疤,以后还有人要吗?”
后夕昼脸上的鬼纹始终未能消除,他依旧想要杀了天帝,想要灭了这天,可是……
他将明月抱入怀中。
“对不住。”
然后想到这样她可能会疼,又立刻松手,接着又说了一句:“对不住。”
明月还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期期艾艾地穿上衣服:“果然是有人嫌我难看了,没之前好看了,不想要了。”
后夕昼也知道她这话的用意,但即便她说得轻巧,他的心还是绷得紧紧的,接过她穿衣的动作,帮她将衣服套上,系上衣服侧边的细带,手指微微颤抖着。
他一定很难过。
所以她抬起右手捧住他的脸颊,手指触碰仔细手下起的纹路。
她知道他压抑体内的御天也很痛苦,但很感激他至今依旧是她的后。
“只要你我都还在,时间久一点没关系,我们一定能守得云开见月明,我真的没有你想的那么疼,只是……”
她想了想用词。
“只是天帝老儿估计没自信,知道自己斩不断我对你的情丝,所以以我擅自出悬空寺为借口对我进行的天罚。”
后夕昼系好了她的衣带,垂着细长的眼眸不说话,嘴抿得紧紧的。
明月双手捧住他的脸,将他扳回来面对自己:“真的没那么疼。”
不疼,她的脸色怎么会这样?
“你看着我后夕昼,这个天罚只会在我特别想你的时候才会这样,如果能跟你在一起,这个罪字我背负得起,你明白吗?”
后夕昼看着这人苍白脸颊上那一双诚挚的眼睛,恨不得将心捧出来的神情,终于伸手将她抱住。
“可是,你究竟是犯了什么罪?把所有都给了别人的你,凭什么要背负……要背负,也该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