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建的花廊。”
陵光神君脚步骤然一停。
虞芽儿立刻说:“神君也知道,鬼王嫌少管宫内这些琐事,鸾凰姑娘自动请缨,接管了宫中的事务,所以如今后宫大小事务都是姑娘操办,鬼王并不管这些。”
六宫之事,本就是王后打理,这才是女子的本分吧,可她从未做过这些。家里有个女人之后,这宫里都显得色彩艳丽了些。
明月继续举步,在开满紫色花的画廊下行走。
虞芽儿看她白色的背影,小心翼翼地跟着:“之前,奴婢去传话,说是鬼王请神君去幽冥宫赴宴,是当真不知那是鸾凰姑娘安排,后来见到王才知道那是姑娘的意思,奴婢很抱歉。”
“无妨。”
“神君,其实鬼王心中思念的只有神君而已,虽然……”这个虽然好像不该说吧,虞芽儿咬了咬牙,“一开始鬼王并没有接受鸾凰姑娘的!妖王入土为安的那个晚上……”
说到这里,虞芽儿突然很想问,陵光神君当初为何不救妖王?鬼王因为这件事,痛苦了很长的时间呢。
陀泽还曾埋怨过神君,说实话,她也曾对埋怨过的。
所以话说到这个时候,有了很长时间的停顿,然后情绪也没之前那么激昂,虞芽儿缓声说。
“妖王下葬那日,鬼王喝得很醉,被鸾凰姑娘带回了寝宫……”
她大概说了当天鸾凰的表现,还有她自己的试探结果,当然也包括了那朵无中生有的桃花。
听到虞芽儿还在为自己抱不平,明月心中是感激的,但只是对她微微一笑,很多话她如今都不能说出口,包括感激。
虞芽儿忽而停下脚步问:“神君后悔过吗?”
明月脚步慢慢停下来,转头看向虞芽儿。
虞芽儿:“后悔没救妖王,后悔放下鬼王回去天庭了吗?”
后悔吗?
“不后悔。”
虞芽儿嘴一撇,眼眶红了:“那就是说,如果又再来一次的机会,神君还是会放弃鬼王,还是不会救妖王吗?”
原来,这些事情伤害的不仅是后夕昼而已,明月点头:“啊。”
虞芽儿手捏着身穿的衣裙:“奴婢虽然很喜欢神君,可如今也觉得,或许鸾凰姑娘才是鬼王最好的归宿,至少她能留在王的身边照顾他陪伴他,至少她不会让王思而不见,求而不得。”
以前明月见过一句话,说,我没有浪漫的心,唯独相信深爱就是长久的陪伴。
这么多年来,她与后夕昼朝夕相伴的日子寥寥无几,看着后成长的那十几年,他忙着对付御天。后夕昼看着赵明月成长的那十几年,他忙着对付乌蛮。
如今呢……
她是天上的神,他是地下的王,是她一手早就了如今两人这样的境地。
很多很多个偶然,形成了今天这样的必然。
“你说得对,或许所有人都比本神君更适合鬼王。”
虞芽儿忽而有些想哭,话都说道这份上,她却依旧无动于衷,虞芽儿吸了吸鼻子,有些闷闷地说道:
“虽然当初那一夜,奴婢认为是鸾凰姑娘自作多情,但后来,鸾凰姑娘可不止一次在鬼王寝宫过夜。”
其实两人在没在一起,虞芽儿也不知道,因为鬼王没让她继续盯门。
而好几次,她看见鸾凰姑娘在寝宫,穿着一身晚睡的衣裙,嘱咐她说:“今晚王由我来伺候便可,你们都退下。”
然后寝宫的门关上。
第二天,又看见王从寝宫里出来。
虞芽儿本不该将这些事情说出来,但她心里很明白,就算她家主人有了鸾凰姑娘,可依旧时常对着那块残玉发呆,时常见他拿起一根断箫吹奏一首听了会格外忧伤的曲子。
开始她不懂那是什么曲子,觉得好听,便要学着吹。
白羽先生听见了便来阻止她,说这曲子不能吹,她问为什么,白羽先生说:“这曲子叫明月照子晏。”
后来每次听到这个曲子,虞芽儿就觉得像听见了幽都城内,那些孤魂野鬼的哭声,仔细再听,又很像很像鬼王的哭声。
想到这些,虞芽儿突然说:“既然这样那神君与鬼王一刀两断吧,反正你也不会跟他在一起,你就放我家主人自由,让他喜欢上其他女子,再忠心祝福他与那人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说完虞芽儿已经泪流满面。
看着明月眼中有歉疚,但更多是恳求。
所以她跪在明月的面前,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明月觉得脊背挺得有些僵硬,即便鸾凰方才对她说,后夕昼要与她成亲也不觉得这么沉重,可这三拜如同云瑶的凤尾剑刺入她骨肉之中一样,疼。
而站在花廊的尽头,紫色的落英尽头,隔着跪拜的虞芽儿身后,远远站着的是一身黑衣的后夕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