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卷着一卷信笺,这张纸同样也已经泛黄,上边的字却是行云流水,笔锋洞达,同样是一首诗。
花魂酿就桃花酒,君识花香皆有缘。美酒消愁愁不见,醉卧花下枕安然。花中不知日月短,岂料世上已千年。不入浊世凡尘染,情愿枝头做花仙。
这么一看,似乎是天上的某位神仙与人间的某位姑娘好上了。
可是,放在这儿的信,对方是看了还是没看?
如果看了,为何要挂在这里?
如果没看,又为何要挂在这里?
后夕昼想了想,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情爱吧。君子有成人之美。那么,他还是将这信筒放回去,也许因为这株桃花还能成全两情相悦的人。
方才还不知道该选那一株桃花,如今目标却是很明了。
后夕昼折下了这株桃树的枝丫带回了九曲黄泉界,种在了九曲黄泉最温暖的地方。
这么想来,后夕昼的心骤然更柔软了。
在赵明月问他“你当真看到了我挂在桃花林里的信?”
“不然如何能说出你写的内容。”
“我从未想过你会看到。”
后夕昼嘴角一弯:“那明月可知我带回来的桃枝长在了哪儿?”
明月摇了摇头,但很快恍然大悟看着后夕昼:“该不会是……”
后夕昼颔首:“嗯,冥界桃花林的第一株桃树,就是我带回来的那枝。将信筒挂回去的时候有个念头,或许这株桃花能成就两情相悦的一双人,没想到那一双人在那株桃花树下初相识,再初相欢。”
原来,这就叫宿命。
情到深处两人目光交融,可骤然察觉到有股杀气袭来,后夕昼抱起赵明月瞬息移到了一旁。
鸾凰手中的镰斧发出紫色的光焰,目光肃杀。
“你们还真是目中无人。”
后夕昼将赵明月放开,面朝鸾凰看了她须臾,拱手说道:“今日是我与明月大喜之日,诚邀师父前来喝一杯我们的喜酒!”
鸾凰握着武器的手紧了紧:“难道过往你还看得不清楚?你不知她是什么人吗?”
“知道。”
“那你还执迷不悟!”
“不管她是何人,从今往后她是我后夕昼的妻子。”
鸾凰张口再要阻止,但不论她说什么都显得是在棒打鸳鸯,都好像是自己得不到然后非要拿处各种借口来拆散他们。
“神鬼殊途,天地容不得你们二人,他不知道,难道陵光神君也不知?”
赵明月想了想,也对鸾凰拱了拱手:“鸾凰就当我只是赵明月就好了。”
“你就不怕天帝责怪下来,你担当不起?”
明月挑眉:“这是个问题,不过,我这而不是有鬼王给我担着嘛。”
都已经过了那么多年,鸾凰实在不明白,当初如同蛛丝一样的刺还没被时间抚去,反而越来越明显。
从她第一次见到后夕昼对他表白时,就觉得莫名地反感,即便当初陵光神君是拒绝的。
然后,再看她与后夕昼亲密,更觉得这人不可理喻,即便如今她已经转世成为一名女子,男欢女爱原本就是天经地义,但是……
是陵光神君与后夕昼就是不行。
因为这样,同时毁掉了她心中最在意的两个人。
“不知羞耻!”
赵明月已经不单单是当年那个温文儒雅的陵光神君,若是,不论前世今生的记忆,她其实最近的状态还是赵明月那样,被河蟹社会洗礼过的小青年。
呵的笑了一声,她混不吝就认了:“我是有那么一点小无耻,还请鸾凰多多见谅,若是喝喜酒我们热烈欢迎,若不是……我想我家鸾凰还不至于会拦我的道吧?”
我家鸾凰?
她几时还是她家鸾凰?
如今陵光神君已经不是当年的陵光神君,鸾凰神将也不是当年的鸾凰神将。
她如今是堕神,就应该为所欲为不是吗?
鸾凰目光一紧:“若我就是来拦道的呢?”
明月看向她淡淡一笑:“那还要看你拦得住拦不住了。”
“……”
鸾凰很想问他们难道要与她为敌?可情况怎么看都是她在与他们为敌。
红色的娇子停在火红的彼岸花海之中,后夕昼身着红色礼服,赵明月一身凤冠霞帔,并肩而立的模样比花开更荼蘼。
不得不说,即便只是从外表看,两人也是绝配的。
何况两人已经做好了不畏惧任何的准备。
除了嫉妒,似乎她没有任何理由去阻止这两个人,可她就是嫉妒。
“我是拦不住,可你就不怕我将你们的事情告发到天帝那去吗?”
明月看了她须臾,手凌空一伸,落在花丛上的红色盖头飞回了她的手中,当着后夕昼的面微微低头,盖上红色的盖头说道:“后,花轿重新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