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着。
硬邦邦的人整个柔软下来,望向太阴,眼中水色柔光:“身体可好了?”
“啊。”
“喝酒也无妨?”
“啊。”
后夕昼持起酒杯。
明月双手将酒杯捧起与他相碰,目光相对两人笑着将酒一饮而尽。
雀凛在一旁垂眸看着怀中破碎的偶人,嘴角扬起一丝笑意,这样也好,也挺好,不是吗?
他知道自己显得有些多余,不过话最多的反而是他,他说了着二十多年发生的种种,有趣无趣的不重要,估计也没人在意他说了什么。
云瑶添了好几次酒。
太阴再要喝,后夕昼说了一声:“别贪杯。”
“最后一杯。”
后夕昼瞥了他一眼将酒给他倒上,雀凛却是喝得有些多了,劝不住,一杯接着一杯,虽然觉得可能有些对不住雀凛,不过,只能对不住。
“今日到此吧,云瑶,扶你家主子回去休息。”
“说好了不醉不归,我还没醉呢。”
鬼王示意,云瑶上前扶人,雀凛都有些站不稳,太阴上前帮云瑶一起扶着雀凛出了芭蕉亭。
到了门口,雀凛眼神微醉对太阴说道:“不必扶,我自己也能走。”
太阴看云瑶将雀凛送入屋内。
身后的后夕昼喊了一声:“赵太阴。”
赵太阴……
太阴摇头一笑回过头:“二哥叫我何事?”
他认了自己叫赵太阴,后夕昼心底冒出一阵喜悦,他站在走廊里目光锁着她:“妖王醉酒只怕无法继续招待阁下,之后就由我来尽地主之谊,可好?”
“可好。”
后夕昼眼底都是笑意,手中多了一把纸伞径自往前走,只走了两步发现后边的人没跟上来,回头道:“赵太阴,还不过来。”
少年看那挺拔清雅的背影须臾,举步朝他走去,走了两步大步朝他疾走与他并肩而行。
“谁说我姓赵了?”
“不姓赵……”后夕昼斜睨身旁的人,“嗯,该姓后。”
谁姓后?太阴眼中笑意更浓:“后什么?”
后夕昼走出回廊将伞打开,等着她走入伞下。
赵太阴毫不迟疑跨入伞下,两人对面而站,他微微垂眸看着这人:“后家娘子。”
赵太阴摇头背起手走起来。
后夕昼撑伞跟上:“原来你更喜欢后夫人。”
细雨茫茫,九曲城依旧古色古香,两个颀长的身影共撑一把雨伞走在烟雨茫茫的长街。
走过那科当年后夕昼倚靠的桃树。
走过买折扇的店铺。
走过卧在河面的石桥。
雨越下越大。
后夕昼持画着梅花的纸伞大部分遮蔽在赵太阴的上方,后夕昼的肩膀的已经湿了大半。
他停下脚步转过身面朝这人,两人站在被雨笼罩的纸伞下,
后夕昼望着她目光如同雨雾迷蒙,深深望着尽在咫尺只要伸手就能入怀的人儿:“可认得我手上的雨伞。”
这雨伞他撑开的第一眼她便认出来:“认得。”
是赵七用来遮蔽月光的那把大伞。
后夕昼喉头微微哽咽,又问:“可认得这座桥?”
夜晚,这座桥头会有人卖折扇,他叫明月辨识妖与人的区别时,曾逼明月送他折扇当学费。
“认得。”
“可记得你为我扇面题的词……”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了相思。”
知道就是她,仍有种喜极而泣的冲动,后夕昼眼中起了一层雨雾,像花水蔓延过眼底,他又问:“可还记得……”
“记得。”
“我还没问。”
“不问我也记得你。”
车马穿过街道,河面画舫在烟雨之中穿过拱桥,桥上伞下人影成双,时光从两人身边流过,仿佛走过了一个流年。
后夕昼没拿伞的手持起太阴的,握在手里许久,低声唤她:
“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