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洛儿微微叹口气,对着仲逸,将目光迎了上来:“夫君说的也几分道理,你刚从辽东回来,多歇息几日。此事,就暂不提了”。
一个大大的拥抱后,二人缓缓走出屋门,院中阳光正好、一片的明亮……
说笑声中,仲府的大门被打开,进来是宋洛儿的丫鬟桂儿,还有随她一起上街的陶雯儿。
“仲大哥,二夫人,我们上街买了好多食材:酱肉、鹅肝、羊腿、鸡腿、鸭丝、青瓜……”。
来到院里,桂儿说道:“仲大哥刚从辽东回来,理当补补身子,我与雯儿特意起个大早……买的都是新鲜的……”。
仲逸与宋洛儿点点头,桂儿是宋洛儿在蠡县时就伺候左右的丫鬟,不仅心细,更对宋洛儿和仲逸的喜好十分了解,做起事来得心应手,从不要人操心。
“仲大哥,那个都察院佥都御史,就是之前常来咱们院里的樊大人晚上要来府上,说是要与你痛饮一杯”。
二人正欲进屋,却听陶雯儿停步道:“看他的样子,这位都察院的樊大人,是有什么喜事吧?”。
仲逸呵呵一笑:樊兄已经知道自己回来了,他所谓的喜事就是多喝一杯。
若说在京城,谁的酒可以少,但绝对不能少了樊文予这顿酒,他可是一个无酒不欢之人。
从当初的刑部五品郎中,到如今的都察院四品佥都御史,虽然品阶上去了,但樊文予似乎还是觉得刑部呆着自在。
他花了好长一段时间才适应了都察院的差事,在他看来:都察院应该是年长者的衙门,为何?身为言官,弹劾别人,既要有一身的正气,还要有一身的本事。
否则,即便你弹劾了别人,最后也会因证据不足无法被治罪,而不了了之。
既参不倒人家,反而还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据此,樊文予认为:他本身就不具备这两点。反倒觉得刑部的差事不错,虽说刑部在六部中排名靠后,但毕竟呆惯了,办事得心应手。
后来好在有仲逸和李序南一番劝阻:不管怎么说,品阶算是上去了,日后再有机会还可以到其他衙门。
再说了,都察院真有樊文予说的那么差吗?
樊文予是要见的,师兄林宗武那里也是要去的,仲逸思来想去:既然师姐和袁若筠不在,那今天就与宋洛儿一起在家招呼客人便是。
至于师兄那里,刚好明日再去,顺便可以与师姐在一起。
身为袁府的女婿,就留到第三日去吧。
袁炜如今不在了,但与袁若筠的兄长袁若晗一直处的不错,多日未见,自是要拜访的。
三日的‘赋闲在家’,被安排的满满当当的……
当黄昏来临时,樊文予便如约而至。
“贤弟啊,看我把谁给你带来了?”。
樊文予身后是李序南,他如今已是榆林府的知府,从四品衔,此次回京是奉旨,刚忙完公事就找他们二人。
昔日蠡县县衙‘三杰’,终于又能聚到一块了。
“李兄能回京,这绝对是今日最大的好消息,值得庆贺、值得庆贺”,仲逸几乎是跑着出来,一脸的欢喜。
宋洛儿已将茶水备好,很快就到了众人面前。
在仲府的三位夫人中,樊文予与李序南最熟悉的就是二夫人宋洛儿了。
当初在蠡县时,他们就认识宋洛儿的老父宋博仁,宋家的失窃案还是仲逸主办,李序南参与过。而两人的婚礼,也是正是由樊文予主持。
“不是洛儿我有意要怠慢两位大人,就冲你们在蠡县的交情,又恰逢李大人刚从西北回来,恐怕今晚这顿酒……要喝出些时辰了”。
宋洛儿指着门外道:‘大家都不是外人,可人家雯儿还是个孩子,二位大人就多担待一些……’。
如此一说,樊文予和李序南立刻起身道:‘多谢弟妹的体谅啊……’。
四人中,樊文予品阶最高,宅院规格自然能好些,家眷也不在身边,是个难得的好去处。
宋洛儿所虑甚是:莫说喝酒喝到半夜三更,就是这说话声,也吵得够呛。
只是仲逸再次回到府上时,又不知道是何时了。
好在有丫鬟桂儿和陶雯儿陪着,宋洛儿果真够善解人意的……
夜幕下,樊府。
屋子挺大,摆设也很齐全,一张做工不错的圆木桌,桌上一道道不错的下酒菜:酱肉、凉拌菜、鸡爪、花生米。
‘这壶酒老兄我一直藏着,二位兄弟来了,今晚务必要喝光他’。
主位之上,樊文予开始分酒,瓷质不错的酒坛,再看看不大不小的酒杯,今晚怕是一时半会结束不了。
“老规矩,先干三个……”,此刻,樊文予俨然成了‘酒倌’。
眼下,盐务之事闹得沸沸扬扬,这也将是他们三人今晚主要话题。
刚从辽东归来的仲逸、从西北榆林府奉旨回京的李序南,他们二人对此并不熟悉,还是要身为‘老大’的樊文予开始。
“二位贤弟,你们一个在知府任上,一个在翰林院,虽说远的远了些,清闲的清闲了些。但知府是一方父母,只要干的好,他日前途无量。而翰林院本就对仲老弟的脾气,否则,他的才学如何施展?”。
酒才过几巡,樊文予说了一大通,就似乎有些醉意了:“不像为兄我,天天窝在都察院,和那些个年纪比自己大许多的同僚在一起,就想着上折子弹劾别人,都是得罪人的差事,何时才是个头啊……”。
李序南与仲逸相视一眼,二人谁也没有言语:这是樊文予的惯例,每次喝酒前期,总喜欢感慨一番。
其实,一觉醒来也就大多都不记得了。
“你们刚回京,或许已经听说了,最近朝廷正在整顿盐务,为兄想谋个差事”。
见二人不言语,樊文予一本正经道:“二位兄弟有何高见,替为兄出个主意”。
李序南惊道:“樊兄,你不会真想做盐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