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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大哥,我怎么觉得差点意思呢?次次北征,好像没有去年南下抗倭刺激”。
坐在一个小凳子上,开始为仲逸按脚,程默有些失望的说道:“原本想着与鞑靼来个大手笔,灭他几万兵马,回京也好扬眉吐气一把,没想到却是这般无趣”。
仲逸抖抖手中的书,不由的望了望他,随意说了一句:“你是想俞大猷将军、戚继光将军了吧?他们带兵那种规矩、气势,军纪严明、严阵以待的感觉……”。
程默急忙点点头:“是的,是的,我就是这个意思,大家都议论呢,说是此次北征的戎一昶,不行啊……”。
二人正说着,却听到门外有人来报,仲逸点点头,并示意程默结束洗脚的活儿。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锦衣卫百户南栖原。
“见过南大人”,程默急忙施礼,南栖原微微点点头,在对面的木椅上坐了下来。
仲逸将手中的书卷放了下来,程默为他穿好鞋袜,二人围桌围坐,随意交谈起来、很是轻松。
与当初在博野县不同,那个时候,一起与锦衣卫办差时,仲逸只是个七品编修,即便后来做了六品侍读,但随行的石成却是鼎鼎大名北镇抚司千户,正五品。
今非昔比,仲逸已是从五品的侍读学士,比南栖原的六品百户,还是高一丢丢。
锦衣卫很牛,这话不假的,但南栖原这个百户却在仲逸面前牛不起来:因为仲逸与他的老大石成关系非同一般。
而石成如今已是:锦衣卫北镇抚司的镇抚使。
当初,朱载垕命石成从北镇抚司挑选一个百户所随军北上,负责监军仲逸的安全随护,也密切关注:当地驻军中是否有人与敌军往来?同时,对朝廷大军中是否混入敌军奸细,也进行一次排查。
作为北镇抚司的人马,又是奉旨出京,他们自然少不了对当地文武官吏进行明察暗访,天子在京城,总归还是有些不放心的,机会难得,这个任务就交给锦衣卫了。
临行之前,石成特意向南栖原叮嘱,此次北上,只需要做好两件差事:办好万岁交代的差事、保护好仲大人。
石成说的很清楚:无论那件差事出了差错,自己想办法解决。
南栖原跟随石成多年,颇为忠心,否则,石成也不会向他说这番话。
细细想来,这都是皇帝交代的任务,只是他特意重复了关于保护好仲逸安全的问题。
如此一说,南栖原自然领会,一路之上,几乎时刻跟在仲逸身后,不远不近、不紧不慢,恰到好处。
大军驻扎军营后,他也时不时的来向仲逸请示几句,并安排了十人左右的护卫,轮流在门外把守。
这架势,真是要把翰林院这个‘文官’的仲大人,给保护好了。
从翰林院出来时,仲逸只带了程默一个杂役作为随从,另外还有两名书办协理,真正负责护卫的,确实还真是锦衣卫的这帮兄弟。
这一切,皆是皇帝的厚爱,也少不了身为镇抚使石成的关照。
“仲大人,离京时,石大人吩咐过,但凡有差遣,你尽管吩咐,只要不违背圣上旨意,只要有利于北方的战事”。
南栖原说道:“素问仲大人足智多谋,这次也让兄弟们长长见识。在这里干出点点名堂来,到时回京既给石大人脸上增光,圣上也会感到欣慰,如何?”。
眼前的这位百户南栖原,仲逸其实并不陌生,当初与石成在一起办差时,南栖原就跟着他,只是石成的随从还有其他人,不像仲逸只有程默这一个随从一样,所以之前与他说话不是很多。
石成早有叮嘱,仲逸便也开门见山:“南百户既是如此说,那本大人就为你提个建议”。
南栖原立刻来了兴致:“仲大人请讲”。
“北方驻军大多归后军都督府管,当初兵部郎中严磬之死,牵扯出军中兵甲、战马作假之事,当时先帝病重,此事也就这么耽搁下来,若你们此次能继续核查此事,当今圣上定会……”。
略略停顿,仲逸继续说道:“此事关乎军中将士们生死,更关乎到大明的安危,万岁绝不会轻易就此罢休”。
严磬之事牵扯很多人,身为北镇抚司的百户,南栖原不可能不知道,仲逸说的这番话,他确实也曾想过,锦衣卫的人也曾私底下议论过。
“仲大人,你是否听到什么风声了?不如给兄弟们透露一点”,
南栖原笑道:“我怎么听说,当初对军备动过心思的,就有他戎一昶呢?而且还属于那种背后操控之人,为将者,排兵布阵不行,弄这些勾当,却一套一套的”。
好吧,一路之上,同行之人太多,现在终于把话挑明了。
仲逸心中再清楚不过:南栖原的意思,就是石成的意思,而石成的意思,就是朱载垕的意思。
当然,这并非朱载垕认定戎一昶就是那个背后之人,而恰恰是通过此次北征来考验他,连同他身边的人。
基于此,锦衣卫要查军备之事,无论牵扯到谁,也就不足为怪了。
“南百户,你们只需名义上,保护我这个翰林院侍读学士即可,顺便到各衙门见见其他文武,都是圣上交代过的”。
仲逸继续道:“至于军备之事嘛,放到最后,到时只需派人秘密查办即可,不宜声张,更不宜过早动手”。
二人再次交谈一番,南栖原脸上露出喜悦之色,他不停的点头,心中也渐渐明朗起来。
看来,石大人说的没错,文官有文官的长处,这些长处,往往是武将所不能及的方面。
“今晚,派十名身手敏捷的兄弟,从各个方向探查,重点是……”。
议定军备之事,仲逸便向南栖原说起眼下与鞑靼的战事,他另有部署。
这仗,才刚刚开始。
戎一昶如此扎营,大军暂时安静下来,可是,又有谁知道,这片刻的安静,何时就会被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