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早年在衙门与军营的经历,师父或许可以成为一个文采过人的诗人,而绝不是如今的谋者。
从樊文予的家中出来时,天空已挂起一轮明月,仲逸感觉头有些发晕,但他还能勉强走路,罗英知道樊文予的住处,而一天都未来找他,看来袁若筠今日又未在当铺露面。
此刻天色已晚,只能等明日再说了。
回到小院,仲逸见仲姝屋中的灯还亮着,他便告知一声袁若筠还未来当铺找他,而后便借口在樊文予那里多喝了几杯,身体有些不适,只得回屋先休息了。
仲姝见状也不再说什么,樊文予不是什么外人,他与师弟二人早在蠡县时经常同桌痛饮,也无甚惊讶之处,看着他躺下后,仲姝便回了自己的屋。
透过窗户外的月光,仲逸重重的翻过身来,他此刻睡意全无,心中只想着一件事:无论是养家、与当年陆家庄之案的幕后推手抗衡,还是将师父所授之道发扬光大,就连眼下要在这京城生存都离不开一样东西-------银子。
当初只是想着开起当铺之后便能引起罗龙文、严磬的注意,以此来周旋,不过从今日与樊文予的交谈中得知,还有捐纳这条路。
只是仲逸有一事不解:为何师父、祖父、外叔公从未对他提起此事?
或许只有做过官之后的人,才知道为官之苦,也不会再让他随意趟这个蹚浑水吧。
如此来看来,还得请示过他们才行。
若是真能弄个一官半职的,那手中的筹码就不再是一个当铺那么简单了,若能真正接触衙门民政、军营军务,那对于师父所要探究的谋略之道,也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
次日吃过早饭后,仲逸便来到若一当铺,原本就对生意不甚了解的他打算将一切事务全部交给老姜头打理,如今当铺的成败与诸多计划干系重大,务必要尽快从中学出点东西来才是真的。
况且袁若筠几日未露面,若是她来当铺也正好能找见。
柜台前,老姜头见仲逸走了进来,急忙起身问候:“东家早”。仲逸微微点点头。罗英早已忙完他手中的活,正在那里把玩着一块玉石,这是他从老家带来的,连日来都在这当铺做事,也学会了老姜头的习惯:见到什么东西都想估估价。
“仲大哥,昨日与樊大人说的怎么样?”,罗英笑道:“什么时候带我去趟刑部大院,我只要进去看一眼就行”。
仲逸白了他一眼:“看你那点出息,改日带你去,让你呆上一天,总够了吧?”。
老姜头听的二人一番说话,便微微摇摇头,虽然他对自己的这位新东家不甚清楚,但他早就看出来:仲逸在衙门是有些背景的,否则那日前来当铺当物之人便不会说是樊大人介绍的,而这个樊大人就是刑部的。
仲逸刚欲向老姜头请教当物估价之术,却见门外走进一个熟悉的身影来。
原来是哪位与蠡县守门守卫头领刘三,长得颇有几分相像的--------袁大头。
一个月的期限已到,他应该是前来赎那块价值不菲的羊脂玉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