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却婉言谢绝,说明他的本钱早已够了。
仲逸如此说,并非对樊文予不信任,只是袁若筠的身份太过特殊,而樊文予也在衙门,若是与礼部侍郎袁炜有些瓜葛,那便不知是祸是福。
如同外对叔公文泰一样,仲逸只是不想让他们节外生枝,况且自己与袁若筠合伙之事连袁炜都不知道,这个当铺该怎么收场,他自己都不知道,只得向樊文予编这套瞎话了。
此刻,樊文予说起店中之事,仲逸只得实话实说:“店中收益确实不错,只是我不甚懂行,先这么干着,等真正赚下银子再说吧”。
樊文予说道:“既是获利就好,若是周转不开,尽管向为兄开口,千万不要生分”。
仲逸急忙点点头,樊文予此话不假,莫说在京城,就是刚到蠡县那时起,他便对自己皆是慷慨大方,只要是银子的事,他从未含糊过。
只是此次来京开当铺,赚银子是其次,与那罗龙文、严磬搭上线才是真,故此万不能再向樊文予开口了。
其实仲逸想多了,樊文予虽为八品照磨,但他毕竟为朝廷命官,当铺之事只是随便问问。
接下来要说的才是重点:“贤弟,上次给你说过,你不该是个当铺的东家,应该有顶乌纱戴戴,那才是你的舞台”。
又提此事?仲逸只得苦笑道:“樊大哥的心意,贤弟心领了,只是我连个科举都未参加,如今又开个当铺,如何能做的朝廷命官?”。
樊文予连连摇头:“上次确实说说而已,但这次不一样了,谁说就要科举入仕这一条路?”。
见仲逸抬起头来,樊文予便不再卖关子:“前几日我与刑部的几个同僚一起喝酒,有人说起这举荐、捐纳入仕之事”。
话已至此,仲逸立刻明白了樊文予的意思:他这是要给自己谋条仕途之路了。
樊文予对此颇下了番功夫:在我大明,这入仕主要有四种途径:科举、举贡、吏员、荐举。
科举自不用说,举贡还得有个举人身份,吏员嘛,就是由吏升为官,这些自不用说。
至于这荐举,也称推荐入仕,只是此举行于洪武朝,英宗之后便不常举。故此,也不必考虑此法。
仲逸此刻终于知道樊文予方才为何问起当铺的获利情况了,以上四种都行不通,那剩下的只有一条,那便是要花银子买乌纱了。
果不其然,樊文予稍顿片刻后,便继续道:“今非昔比,在景泰年间,朝廷便开始捐纳之举,一度规模甚大,后来有停有开,皆是停而复始”。
话至此,樊文予喝了口凉茶,兴奋的说道:“就说嘉靖朝吧,嘉靖十六年五月,因修饬七凌,工部库储不足,工部会同吏、户、礼、兵部诸臣议事,其中就有‘广开捐纳事例’,这捐官实质上从未停过”。
末了,樊文予笑道:“要说这没有参加科举而入仕的,当朝工部侍郎严士蕃就是个例子。像他这种人,即便没有他那做首辅的老爹,也能捐个乌纱戴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