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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袁大头的正经身份是刑部的一个牢头,只是此刻他来这里不为别的,只为听听那最动人的声音--------投掷骰子之音。
“来啦,来啦”,片刻之后,只听院内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之后便将大门打开:“袁头儿来了?快,弟兄们都在里边呢,就等你了”。
“押定离手,押定离手,开啦……”,院中一间小屋内,几个男子正光着膀子围在一只瓷碗前,眼睛直溜溜的盯着那旋转不停的骰子。
片刻之后便是笑声、骂声、叹气声,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的一个紧张场面。
袁大头看着屋内乌烟瘴气,他却丝毫不嫌弃,抓起桌上的一只大碗,从缸里舀出一碗凉水来,脖子一仰便下了半肚。
“袁头儿,今儿个是怎么个玩法?”,一个又黑又胖的汉子笑道:“可不能打白条啊,街邻街坊的,平日里弟兄们处的不错,可这赌场无父子……”。
小黑胖的话还未讲完,却见袁大头将水碗一把扔到桌上,碗中所剩之水顿时溢到桌上,他也不予理会,张嘴便道:“放你娘的臭屁,老子什么时候打白条了?”。
众人睁大了眼睛,只见袁大头从怀中摸出一块银子来:“废话少说,全押上,老子今天定要翻本”。
“好,袁头儿这是发财了?”,那黑胖子笑道:“押大押小?押定离手,多押多得喽……”。
众人望着袁大头,只见他犹豫片刻,最后狠下心来:“押大,老子最大,就押大了”。
其人见状,纷纷也跟着下注,这几日来,这袁大头的手气一直不错,就当是沾沾手气了。
那小黑胖笑道:“好,袁大哥最大,那里都大,嘻嘻……”。
一阵刺耳的骰子与瓷碗撞击声之后,众人的眼光细细的盯着那只又黑又脏的瓷碗,如同等待揭榜的学子一般。
只见那小黑胖尖叫道:“四五六,大……”。
看来今儿个手气真不错,第一把就赢,想着又能大捞一把的袁大头立刻来了兴致,都是经常一款聚赌的老熟人,他也干脆光起膀子投入其中。
俗话说,这十赌九输,可偏偏好赌之人不信这个理儿,越赢越想多赢,越输越想翻本,就是不会罢休。
这不?刚刚连赢几把的袁大头的手气立刻败了下来。
不大会的功夫,除了将那之前所赢之银全部输掉外,就连随身仅带的银子也给输掉了。
“袁头儿,银子都输光了,要不今儿个就到这儿吧?”,那小黑胖放下瓷碗,动动脖子、扭扭腰,这掷骰子也是个挺累人的活儿。
赌意正浓的袁大头那里肯善罢甘休:“不行,继续赌,老子有东西”,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犹豫半天,几次欲收回,却最终还是放到桌上。
想必此物对他还是颇为重要。
“原来是块玉石啊,可这??”,小黑胖为难道:“俗话说黄金有价、玉无价,弟兄们也不懂这玩意啊,不过看这品相还不错,就按五两银子折算,如何?”。
袁大头一听此话,气不打一处来,脸上立刻冒起青筋:“瞎了你的狗眼,老子没见过银子是不是?看好了,这可是羊脂玉,光是装玉的盒子都不止五两”。
众人立刻纷纷凑上前来一睹真容,却见袁大头立刻将玉攥在手里,只露出一半:“看好了,袁家祖传,租传的,最少可抵一百两”。
“嗨,啊?”,众人一阵唏嘘声,而后纷纷摇头散开,嘴里念叨:“你这是明抢啊,不玩了,不玩了……”。
袁大头见状急忙将此玉收起,心中似乎倒有几分欣慰来:“不识货的东西,不赌也好,要是真赌输了,真会心疼死的”。他缓缓穿好衣衫,将碗中的凉水喝完,便骂骂咧咧的走出院门。
……
来到街上,袁大头心情糟透了:这个月刚从衙门领的那点银子都输光了,家中那母老虎非吃了我不可,不过上有老母,下有幼儿,确实要吃饭啊,手气怎么就这么背呢?
万般无奈之下,袁大头想到一个主意:“何不找家当铺?将此玉当成现银?所得之银交给娘子,就说是从衙门领的,剩下的还可继续赌,翻本之后再将它赎回来”。
想到这里,袁大头的心情立刻好了许多,这一带他太熟了,前面就是一家当铺,有些年头了,想必那掌柜也是识货之人,定不会少给他银子的。
“吆,这不是袁头儿吗?今天怎么这么悠闲,一个人逛街呢?”,路上迎面一个熟人向他打招呼,袁大头只想着银子的事,这才缓过神来:“哦,今天不当值,随意走走,走走……”。
“不行,不行”,已到当铺门口的袁大头眼睛滴溜溜转:“此处多熟人,若是让别人知道好说不好听,况且当铺掌柜也住在附近,万一说漏了嘴……”。
如此一想,袁大头便开始转悠,他心里想着:离此处远一点,最好是新开的当铺,大一点的更好,不然付银子的时候肯定会抠抠嗖嗖的……
良久之后,那双焦急的双脚终于在一家店铺前停了下来,袁大头抬头一看,只见门头四个大字:若一当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