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焰淡淡地说:“没错,这件事你去安排一下,务必在冥界,找到至少五百名生前心怀遗愿的鬼物。”
他这话是对寒肃下的命令,只是,说话时,他的视线却一直在看着我,透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坚定。
寒肃并未作答,似乎有所顾忌,沉默一瞬,他才缓缓说道:“殿下忘了吗?这样做有违冥界律例,一旦入了冥界,所有鬼物都要忘却前尘往事,遗憾也好,怨念也罢,都不可再提起,更别说帮它们完成遗愿。”
北冥焰脸色一沉,有些不耐烦地打断道:“所以,此事也只能你知道,不可对外张扬。”
“殿下,这……”
寒肃面露难色,显然极不情愿,“这实在不合规矩,望殿下三思,万不可武断行事。”
北冥焰彻底沉下脸,冷声道:“寒肃,你的心思越发多了。”
寒肃一听这话,那张冰山脸又降了几个温度,似乎很不服气。
“寒肃所说的一切,都是为殿下考虑,不想殿下被冥界群臣说三道四,更不想看到殿下,为了冥后破坏冥界规矩,被那些蠢蠢欲动的势力握住把柄。”
北冥焰冷声道:“你不说,他们又怎会知道?”
寒肃还要反驳,北冥焰却不耐烦地扬起手,打断道:“好了,我心意已决,你不用再说了。”
寒肃神色一怔,就泄下气去,旋即他抬眸看了我一眼,尽管弱不可见,我却依旧在他眼底看到了一丝对我的不满。
他定是觉得,都是因为我,才害得冥王要破例行事,冒着被抓住把柄的风险,破坏冥界规矩。
当下,我心底就涌起一阵不安,忍不住劝道:“我并不知道冥界还有这样的规矩,既然如此,就不要冒险让寒肃大人在冥界张罗此事了,听上去很危险,万一被发现了……”
北冥焰看了我一眼,柔声打断道:“此事你不用再管了。”
“这件事因我而起,我怎么能不管了?反正人界也有大把的孤魂野鬼,我这种阴邪体质的人,分分钟就能找到一大堆鬼,想要渡化几百个亡灵还不容易吗?反正我有三年时间。”
北冥焰嗔怒地看我一眼,责备道:“都说了,你不要再管了,我会替你安排好。”
我不依不饶道:“不行,我不能让你因为我坏了冥界规矩,就算你不说,我也能想象到,冥界那么大,觊觎冥王之位的肯定也大有人在,这件事难保不会成为那些政敌攻击你的把柄。”
北冥焰眸色一冷,显然我这话勾起了他某些回忆。
一旁的寒肃一直默不作声,眼见我与北冥焰起了争执,他才继续沉声劝道:“殿下,冥后说得在理,还望您三思,万不可……为了儿女情长冲动行事。”
最后几个字,他说得十分犹豫,却还是说出了口。
那一刻,我心底对寒肃涌起了几分敬佩。
忠言逆耳,敢这样当面忤逆北冥焰的,想来也只有寒肃了,可他的担忧却不无道理,我真的不能看着,北冥焰为了我,承担违反冥律的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