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陌途,你还活着。”
“孽畜陌途,脱逃死罪,请仙主责罚。”他的嗓音低沉平缓,听不出情绪。
银发人的嘴角勾出一抹郁怒的寒冷弧度,周围气温骤降,临近的树木叶子居然迅速结了一层白霜。躲在灌木丛后的青印衣衫单薄,顿觉寒入骨髓,急忙将怀中婴儿裹的紧紧的,生怕冻到了他。这人生个气就能结起冰霜,再看这非凡的气派,想必是天上神仙了。
银发人眼中透出杀意:“责罚?赐你个痛快的死罪,你却不知好歹的逃脱。想必你也知道,活罪之苦,比那死罪可要痛苦千万倍。此番便将你投入那天罡冰冥府,受冰剑穿心之苦,万万年不得解脱!”
这时,银发人身后的少年中走出一人,跪在陌途身边,道:“水令有罪。是我心中不忍,私放了陌途。”
银发人眼神一厉,虚挥了一下手,水令的玉白面颊上登时凭空出现了一道三寸多长的伤口,鲜血染红了衣领。水令因疼痛微蹙了下眉,神情却没有惊慌之色。平静地道:“仙主,陌途虽是私逃,却应是为了从人间捕回仙蕈,献还仙主,将功赎罪。望仙主先询问他是否找回了仙蕈吧。”
银发人略略思索,冷笑道:“之前在周府中破石兵阵,将仙蕈抢走的,应该就是陌途你吧。若是有心赎罪,为何当时不助石兵将仙蕈捉拿?若不是今天他大肆使用仙术,我还不能察觉这孽畜偷生世上呢。”
陌途默默地没有答话。
水令侧脸看他一眼,替他答道:“想必是陌途想要亲手将仙蕈交还仙主,以求宽恕。”
银发人眯看看向陌途,似是等他回答。他却没有认可,也没有否认,只是跪在那里,似是走神了。青印远远望去,只看到他尤其苍白的侧脸,看不清表情。
他们的对话传入她的耳中,只觉心中疑窦丛生。
银发人说陌途在周府中破石兵阵,将什么仙蕈抢走?她只记得他从石兵中抢走的唯有一物,那就是她本人。
水令有些着急,拿手肘碰了他一下,催道:“陌途,快些告诉仙主,那仙蕈附体的女子,现在何处?”
青印听到这话,只觉耳中一片轰鸣。仙蕈附体的女子。指的是她吗?她就知道,灭门之祸之后,她的身体发生了许多奇异的变化,必然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原因。神兽陌途来到她的身边,也绝非偶然。她无数次猜测过陌途的来历和目的,却没有猜出她的异能与他的到来之间会是这样的关联。
仙蕈附体。是什么时候附上她的?为什么会附上?她不知道。却直觉的感到,若是落到银发人手中,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他是猎手,她是猎物。
亦或者,不是她猜不出答案,而是下意识地避开了最不愿面对的可能。
五年来朝夕阳相伴、相依为命的大猫,怎么会对她心怀叵测呢。
青印深吸一口气,努力镇定了一下,耳中嗡鸣渐消。即使是亲耳听到了真相,她也不愿相信他会真的出卖她。
只听银发人道:“途儿,只要你肯献回仙蕈,你便还是我的座畔宠兽。之前罪过,我便不再计较。告诉我,仙蕈现在何处?”银发人换了称呼,亲昵地称他为途儿,一如从前的宠溺。
陌途抬起脸,望着银发人,眼中闪动着犹疑。沉默的外表下,心中满是惶惑不安。
仙主是他的主人,他应无条件地驯服于仙主。逆主孽畜,罪该万诛。
他知道,此刻身含仙蕈的青印就躲在不远处,只是因为仙蕈特有的隐匿神功,连仙主也察觉不到她的存在。此时,他只要稍稍一指,就可以让她无处可遁。
只需稍稍一指,这一切便结束了,他便可以回到仙界,回到仙主身边,做一头忠心耿耿、无忧无虑的神兽了。
这不是他来人间的初衷吗?他不是一直在盼着这一天吗?
陌途在仙主慈爱的目光中,沉默了许久,眼中的惶惑渐渐沉淀下去。终于开口,嗓音平静无澜。
“我知道她现在何处。”陌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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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霸王我,我就抽下腰带自挂东南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