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阁大佬们言更不是陌生字眼,十年前就有人提及发行国债。之前的几次提及都不了了之,因为朝廷真没困难到那个地步,可是现在……
南方一场大涝,北方一场大旱,南北各省的水利设施都要再修建,比如水库和分水坝。这都要用钱,很多很多的钱!
吵吵嚷嚷之中,时间就进入了八月。几场秋雨之后,中秋时节,桂花飘香的同时,金陵城内已经飘起了落叶。
兵部连着上了几道折子,询问今年秋猎的事。
“秋猎”该不该去?
那当然是要去的!
不能因为时间拖拉了些,就不去做么。而至于北旱南涝的灾情,几个月的时间可不能小觑,南北各省一处处的统计汇总到金陵来,受灾人员蹭蹭的坐火箭一样直线上升。善后之事更多如牛毛,但这更忙的是内阁。
这场南北同时发起的大灾大难,对陆齐朝的影响有没有?自然是有的,可却动不了陆齐的根基。
一场大旱,一场大涝,南北各省受灾百姓数量轻轻松松的就达到了数百万规模,各地粮食作物减产,乃至绝收,都已成定局。然陆齐朝总领天下二十年,百姓手中岂无一岁之余?
所以,中原乱不了。
不会出现饿殍遍野,易子相食,流民无数,遍地白骨的场景。
齐军的赫赫威名在面对天灾的时候丁点用处也没。就跟张薄纸一样,轻轻一捅就被戳穿了虎皮。但陆齐朝的善后工作却叫这场南北并起的大灾难,消散于无形之中。
国库损失惨重,各地灾民的赈济花销,加上税赋和秋粮减产带来的影响,国家财政损失起码在两千万银元之上。但损失再大,陆齐朝也要全都兜住。
“今年各省多有遭灾。朕不希望看到各地遭受天灾的同时,百姓还要复受人祸。”赈灾之中可做的手脚太多,一些事上也猫腻太多,那些人,和灾难中不作为的家伙,一个个都该死!
“德惟善政,政在养民。天灾之下断不能再生人祸。宁可国家多费金银,不可令百姓食不果腹,流离失所。此朕心愿,亦当为朝堂重臣之愿。”
马上就要去北地了,家里头的这些事儿,陆谦要留下个明确态度。
“今天,朕把这句话送给你们,尔等要牢记心头。”
“臣等受教。”一干大臣们齐声说着。
陆谦穿越二十多年了,做江山也有二十年,遭遇旱灾、洪灾绝不是今年这一起。但今年的灾害却绝对是影响范围最大的,从南到北设计十几省。
各省秋粮大幅度减产,很多地方颗粒无收,这要是放到刘汉杨隋,李唐赵宋,那是要起乱子的大难。流民潮涌,一粒儿火星子,眨眼败坏数省之地都是等闲。
但在现在的陆齐朝,市场上的粮价变动就极少有超过三成的,并且各地的粮价很快就又回落。可以说,现在的陆齐与过往年月里的历朝历代,真的是有质的不同。
“国库中有钱有粮。地方上的官仓、粮仓,如有需要,可全部启用。各省遭受灾害的州县,该免税的免税,该免赋的免赋。”这事儿本就是一个看钱粮财力的事情。
“臣等遵旨。”
“减税、免税、抚恤、赈济、借贷、安置流民,涉及事略众多,涉及钱粮众多,御史台与各地的公检法机关,还有安保司,都把眼睛给朕瞪大了。看谁个敢来伸手,立斩不饶。”
众人退去后,陆谦转回内书房,一头扎进了书山文海之中。内里已经不再是各地传来的关乎灾情的密奏秘折了,而是这阵子积攒下来的关乎塞北各部族的信息。
当皇帝既容易又不容易。
陆谦有自己的宏图大略,所以他选择的道路就是‘不容易’的这一条,很多虽非亲力亲为,但却一定要有个‘知道’。然而全国亿万苍生,每日里要发生多少事端?朝堂那么多大臣,一日中又要生出多少蝇营狗苟?
只是这简单的一个‘知道’,就已经叫他筋疲力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