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就掉头跑路,端的非是人子。”
他史文恭若是这般的贪生怕死,何以能有今日的光彩?战场上的真将军,最是看不上如此人物。
“贤弟此功劳极大。能生擒谟葛失王,陛下定有重赏。”双鞭将虽然不是智谋无双之人,转眼间也能陆齐手中有了谟葛失大王后能够施展多少种叫北辽不痛快的手段。
一个最明显的例子,那就是谟葛失部真要完蛋了,几乎一点生机都没有了。
达呼里咄鲁还活着,被生擒活捉去,谟葛失部就即便是有王子也不能痛快继承白水王之位。陆齐完全可强硬“归化”白水王,代之发出声音来。
谟葛失部新生的大王不被他所承认,如此就足以叫整个谟葛失不稳。何况那个新生的白水王十有八九会是天祚帝强行任命的一个倾向于契丹者。
早前呼延灼便想着铲平了谟葛失王庭后,只要白水王不逃脱,谟葛失人就别想安稳。即使还有达呼里家族的血脉在,北辽和乌迪里人,甚至是阻仆人,也能各捧起一个自己人来,叫整个谟葛失部都陷入分裂状态。即便有了名义上的白水王,也只是一个名号罢了。下面各部分裂,各有头首……,如此的一个游牧部落,早晚要在竞争残酷的大草原上烟消云散,甚至都不会要多久!
天祚帝出于大局考虑,自然会选择竭力维稳,保持谟葛失部的存在,但乌迪里人和阻仆人呢?他们却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
二者与谟葛失人系出同源,百多年里彼此都不知道联姻了多少次,虽然在阴山以南区域里,谟葛失人与乌迪里人是竞争者,同时他们作为契丹人的忠诚小弟弟也与被契丹搞得大脑凌乱的阻仆九部全然不同,但该联姻的时候还是有联姻的。
这般做的后果也就意味着乌迪里人和阻仆人在必要时,都有能力插手进谟葛失人的王位之争,且是顺理成章的!
呼延灼为甚能肯定,铲除了谟葛失王庭后,北辽就一定会政局不稳,平衡失调,原因就在于此。
猝然崩塌的一根柱石,纵然碎石仍还在,还能被别的柱石给吸收了进去,但柱石之上的平衡却已经被打破了。
这就像一张桌子,忽的断掉了一条腿,主人没办法为这张桌子重新装上一条腿,而只能给其他三条腿加粗,偏偏能够被主人应用的木料还只有那断掉的一条腿。这般还想着要整个桌面依旧平稳如初,那真的是痴心妄想。
听了呼延灼这番解释,史文恭表示赞同。而且要说此事之功劳谁最大,自己莫不还能遮掩的了他呼延灼不成?
“总管方才是第一功臣。这谟葛失部关系道北辽政治平稳,干系重大,安能瞒得过陛下那一双慧眼?那女真已经灭亡,陛下腾出手来自然扫灭赵氏残余,接下来岂不就是北辽?”若是北辽政局真的因为谟葛失部的破灭而生出大的动荡来,呼延灼的功勋就更大了。史文恭很是羡艳。
他挺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胜在武力,而短于谋略。只能算是一将,却非是帅才。
呼延灼却不一样,人家有着家学传承,更半辈子浸泡赵宋官场,书读了不少。后者并非能叫你一定就成材,但却肯定会正在人的见识,开阔人的眼界。
就像现在的这一仗,打的不只是战争的胜利,更在于政治上的变化。与皇帝说过的那一句话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战争是政治的延续。
而他史文恭这辈子顶多能做到前者的程度,却肯定做不到后者的筹谋。
所以,只有开国男在身的史文恭,这辈子最大的奋斗目标就是能当上开国伯。而同样属于是开国男的呼延灼,他的奋斗目标却是开国侯!
“贤弟谬赞了。这番功成可少不得宋留守与晁都护筹谋。非是二位相公鼎力支持,安有我等今日?”
花花轿子要人抬人。呼延灼很清楚这一点。陆齐虽然取代了赵宋,官场上的规矩也变了许多,但官场上的智慧却从未改变啊。
史文恭却又是察觉到了自己的短处。适才他脑子里愣是把宋江与晁盖忘在了脑后。听呼延灼说起来,始连声称是。
齐军损失轻微,一把大火将死难的将士化作骨灰,白灰洒满大地。这尸首和骨灰都是很难带回去的。
齐军扫荡了谟葛失王庭,灰蒙蒙中很难保证就一个人也没有逃出去,消息是很难隐瞒的。
呼延灼很快就会率军离开。所以,阵亡将士的遗体和骨灰便都留在这儿吧,有他们的兵牌在就好。
仍旧是老的一套,马儿抢走,牛羊尽数杀死,吃喝一通后,带着从俘虏中甄别出的谟葛失人贵族,就打马向着西南奔去了。
下午时候就有北辽的哨骑在王亭外晃荡,次日,确切的消息便送到了耶律马哥手中。而那时候的呼延灼军早已经不见踪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