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
雷横噗嗤一笑,自己若是此刻降了女真,才是丢尽颜面,叫郓城好汉尽数无有光彩呢。瞠目大喝一声:“某乃中原大将,岂会降于尔等腌臜蛮夷!”须发怒张,左冲右突,人马衣甲皆带血迹。战了约莫一饭功夫,身边士卒渐渐稀少,便是那不远处也渐渐听不到齐军的厮杀呐喊声了。雷横长叹道:“今日便死于此罢了!”
是他自己无能,以至于遭此大败,他是死有余辜。
雷横看着随地可见的齐军尸首,这些人的死又何尝不是死?一将无能累死三军,今日他才真正感受到这句话。正欲奋起余勇再去厮杀一通时候,忽听右边金军阵后一阵喧哗,接着纷纷散开,就见朱仝打马挥刀杀进围来。
却是其带着前去迎战的后军已经在女真精骑的冲击下分崩离析了。
虽然很早时候就有马军对步军列阵不战的管理,但那也要看双方的兵力对比,以及时间和士气问题。
金军的士气现在已经爆棚了,而齐军虽没有溃散却也定士气低落。就是朱仝自己且都认定今日之战必败也,就更勿囵其他人了。
且阿骨打引着马军缓缓而动,直到七八里时候才被齐军发觉,随后就不加遮掩的展开冲击。
七八里对于步兵是一段不短的距离了,可对于骑兵算什么?顶多一刻钟的时间罢了。
朱仝虽引兵抵挡,可阵列都列不齐全,故而在女真铁骑的冲击下,是败得干净利索。
弩齐发,流矢雨集,当女真骑兵靠近,齐军内中凝神以备的强弓劲弩瞬间发出。
女真人依旧埋头狂奔,惨叫声陆续传入朱仝的耳朵,先是隐隐飘飘,后是清晰明亮。人的叫声,马匹的悲鸣,全都缠绕到了一块。可美髯公的脸上却是没有一丁点的笑意。
直到密如飞蝗的箭矢从女真骑兵中升起,向齐军阵列落下,直到齐军阵前的虎蹲炮齐齐开火。
立在阵中央,他都不需要去看就能想得到一线拼杀的残酷。
“轰轰轰……”万马奔驰的震天响动。那阵势,马踏如雷鸣,简直像是在耳边连打霹雳一样。没有历经过这场面的人,只凭想象,是想不出来步军面对山一样压来的骑兵时候的感触的。
死亡的乌云下起的自然是致命的雨点,箭矢密密麻麻铺天盖地的向着彼此的头顶上落去。
连连的惨叫声在两边阵中都有响起。
可这都只是开胃小菜,狂放的马蹄声中,女真骑兵依旧在迅速接近。
箭雨只是开门红,刀枪沥血才是正餐。
女真精骑如波浪样一层一层的拍打过来,把齐军步阵一层层的撞个粉碎,箭矢当空,蔽日遮天。
短短时间,不知道多少生命倒在了战场。
马嘶人嚎,血溅枪折,步兵和骑兵地对抗,以命博命地兑杀。
在自己死亡的同时也给敌人带来死亡,被刀枪重斧干死,被力重千斤的战马撞死踩死,两边都是死。
两军将士的生命这一刻贱的连蚂蚁都不如,人命在这一刻卑的连路边地野草都不胜,每一瞬间,每一喘息都有鲜活地生命在消逝。只片刻功夫,阵前便倒下了上千具人马尸骸。
敌我双方的尸体混搅难分……
美髯公也是殊死抵抗,奋勇拼杀,那唯一的作用似乎就是掩护了雷横败兵向营垒撤退了。雷横军被截做两段了么。后者与雷横陷在了阵中,前者却顺利的逃脱了一劫。在朱仝带兵抵住女真铁骑之后,他们的命就更好了。
朱仝浑身浴血,好容易从乱军中脱身,再看战阵,雷横且还陷在阵中,那是想都不想,提刀跨马就冲了去。急的打虎将李忠在后头直跳脚。
这厮休看名头暴躁,实则人很佛系。与那小霸王周通是梁山泊旧人中最不思进取之二人组也。此番他们两个就也被送来半岛。周通现下还在旅顺坐镇,李忠却跟在军前,近日里朱仝、雷横提兵与金军厮杀,李忠就留守营垒。
现如今的局势已经十分明朗,齐军在辰州是败局已定,这般时候他们就只能据寨死守,朱仝现今如此做,岂不是自寻死路?
“这厮也不是好人。落得俺一个左右为难,如何处置是好?”李忠是去救不是,不去救也不是。
去了就是送死的,不去救就有坐视兄弟战死,见死不救之嫌疑。他真的好为难啊。
乱军中朱仝头盔且被打落下,头发披散,势如疯虎,在战团中硬生生捅开一条血路。金军皆不敢挡。
雷横看了也挥刀向朱仝方向杀去,一面大叫:“哥哥,你来作甚?”
朱仝大叫:“兄弟且陷在阵中,某安能独自突围?”
阿骨打将这一幕看在眼中,赞道:“真汉子,便一道送你们去了罢。”麾军四面攻来。朱仝手下也只突入数百军,与雷横拼死奋战,都存了决死之心。如何当得金军步骑三两万,阵势汹涌,片刻之间,俱都被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