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越近益都城,那大道两旁的人家就越发众多。并不是都自营生做买卖,很多只是普通的农家小院。
就好那左手处,几户农家小院错落有序地分布在树丛后,几棵繁茂的树木种类相同,高度也大致仿佛。一看就是同一时间移植的。农院里各都有着石碾子,分家别户也各有副业。比如这家的羊圈里养着几只羊,那家院子里就圈养的很大一群鸡,还有人家牲口棚里养着骡马和耕牛,都好一幅恬静的乡村图景,却是他们辖下州府里断然无有的。
再向里走就算是益都郊区了,酒家客舍也越发的多来。更有一些挑着担子、推着小车的货郎。
益都没有水路,故而陆路交通发达。几年时间里,那围绕着四方道路,已然形成了名为四关,却也可叫做四城的四处商贸区。
内里人口稠密,商铺云集。两边的屋宇鳞次栉比,茶坊、酒肆、脚店、布行、肉铺、公廨等,该有的尽数都有。
道上行人,摩肩接踵,川流不息。
他们还都清楚地看到了一个现象——如此发达繁茂之处,竟然看不到一个乞讨之人。倒是偶尔可看到身负背篓的行脚僧人,或是头带单纱抹眉头巾,身穿葛布直身,撑着一把遮阴凉伞,伞下挂一个纸招牌儿,大书“先天神数”或“铁口直断”四字的卖刮之人。
却不知道陆谦对于乞儿早就有安排,那些已经成人,并且手脚健全之人,一律扔到工部下属的劳改营中,劳动改造。待遇等同各州府的犯人,连战场上的俘虏都且不如的。
而老弱则或归入各地善堂,或捡入童子军。
实乃是前世看到的那些关于乞儿团伙的报道,叫陆谦心有余悸。如此即使矫枉过正,也活该后者倒霉。
这才是王庆、钟相、方腊他们在益都城内看不到一个乞丐身影的最大原因。可不是说陆谦治下真就没有穷的揭不开锅,只能取要饭的人了。
如此的一座城池叫王庆想到了当年的东京汴梁城,叫钟相与方腊尽都开了眼。后两位可是以均富贵等贵贱为口号拉起的队伍。但天底下的老百姓若都能如现下这般生活,他们除非是先散着大把银子将人拉拢了,否则是不会有人听他们这套的。
这也同样说明了一个事,彼此的治国牧民之能力,实高下立判。他们这个时候当然不知道早期陆谦在内政和财政上又废了多少的心思。
年中时候官职调整,那吴用为甚能从宣政司卿一跃而成为御史台左都御史?原因就在于过去的几年里,他真居功至伟。
宣政司是政策宣讲部门,看似没有实权,却偏又能涉略到诸多部门。自始至终都由陆谦垂管。
想要聚拢民心,想要政通人和,宣传部门就要多重要有多重要。必须是红朝时候的宣传部,而不是超级兔时代的战五渣。宣政司一定是要打得起硬仗,经得起考验的。
故而,吴用在踌躇了多年后,一举成为了朝中一方巨头。
御史台的老大,内阁大佬见了也要礼让三分。
待到一切事物齐全,宋清倒是回来了,可日本使臣却没到,他船上只栽了几个日本贵族。后者的使船与他在大海上失散了。也是奇了怪,没大风大浪,就是夜里起了一场风,天亮后日本人的使船就没影了。
陆谦倒也不气。因为“三请三谢,三进三辞”的最后一哆嗦已经在益都城内上演了。这般来城中军民官僚便就都知道,陆谦称帝之时已近在咫尺。
前后数月光景,那登基大典的仪式已经编订并操练妥当,一应服饰、依仗和卤薄也尽数准备。
一切就只等着陆谦率文武百官祭告上帝了。这里的上帝可不是西方的那一位,这是华夏自古传承的昊天上帝,玉皇大帝的前身,真正的老天爷。所以,上帝这个词汇还真不是舶来品。
陆谦已经定下了时间,便是年底时候,他就带领文武百官祭告上帝,颁布继位招数。而登基大典的日子便就定在了新年的正月初五日。
此前一日,陆谦第一次穿上了天子冕服。
不类唐宋,而更似两汉时的冕服,确切的说是东汉的,西汉的完全寻不到史料了。
文彩十二章,玄上纁下,由冕冠、上衣、下裳、靴组成,并加上蔽膝、绶、佩等配件。
并且因为他的那个‘分封’大计,此番被定下的不仅是天子冕服,更有诸侯五爵之衣冠。
天子十二旒冕十二章服,十二章。
太子、亲王九旒冕九章服,郡王、亲王世子八旒冕七章服。
国公七旒冕五章服。
侯五旒冕三章服。
伯……
次日,陆谦率文武百官祭告上帝,“惟我中国人民之君,自唐运告终,帝星照于塞北,胡风大兴,沙陀入中原为地主,其臣僚子孙乱中原半百之年,即运而终。续后周崛起,中原运兴,赵氏篡位,顿遭遏制。以至北胡鼎盛,凌逼中原,中国健儿百年间无能昂首视北。中原风气大变,汉室威仪尽丧……
及至宋运破败,其天下土地、人民,豪杰分争。惟臣帝赐英贤为臣之辅,遂连破宋军之剿杀,败尽宋室之精锐,降服河东田虎、淮西王庆、荆南钟相、江南方腊等。今地幅员万余里,披甲带兵百万众,诸臣下皆曰:‘生民无主,必欲推尊帝号。’臣不敢辞,是用明岁正月五日于云门之阳,设备仪,昭告帝尊,惟简在帝心。如臣可为生民主,告祭之日,帝尊来临,天朗气清。如臣不可,至日当烈风异景,使臣知之。”
如今这个时代,没有人能预测到几个月后的气候变化,但是却能大致判断几日后的气候。陆谦能定下正月初五,这是公孙胜与冲和子王文卿联手保证的。
而他手中还有系统,内里的符箓就是他的第二重保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