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生根了一样。话说宋江过去干了什么,他自己心中会没有点逼数吗?
这最初南下淮南,宋江的身份只是一个不伦不类的先锋官。没有看过水浒,不晓得啥叫“宋先锋and卢先锋”的及时雨很蛋疼。还好在他夺取泗州与濠州后,陆谦给出新的封赏——淮南招讨。
可这并没叫宋江有半点的欢喜,包括他手下兵马不住扩充,如今已经近万人马。
自己这般扩兵,军纪都有涣散,陆谦那里竟也没个鸟的约束,这可不梁山泊。看看陆谦手下各部兵马,那一支不被他牢牢把握着?可后方的转运使源源不断的送来刀枪战甲,叫宋江军虽说不能与梁山军主力媲美,可也叫他们的武备始终保持在守备军一水平线之上。
宋江连同手下众人都无话可说,他们有多大战力,自己心中没有点逼数?将他们算作守备军都是抬举了。
这却叫宋军更认定那个猜测——陆谦对自己不爽。
还是没看过水浒中的宋公明只猜测是自己先前的作为,惹恼了那位天下第一号反王。
原因是,陆谦若真将自己视为手下,则势必会对他麾下的这波兄弟有所调整。此乃应有之事。可陆谦没有,反而是将他从棣州那一险地,调转到淮南这等好去处,而后任由他扩充兵力。这是不正常的。
这看似对他一百个的信任,又何尝不是在放纵他?甚至于这是在冷眼相看,是在看宋江会不会‘得意忘形’。
而宋江本以为事情也就是这般。
——自己离开了约束,‘得意忘形’下惹出错来,而后被陆谦抓到把柄好生的敲打一顿,免不了要落个灰头土脸。如此好让陆谦出口郁气。
但这般想着想着,他却又以为没个准了。因为如此打算来,陆谦断然没必要于他身上下这般大本钱不是?
他现下手握近万兵马,督掌半个淮南西路之地。陆谦这般做,傻了不成?
如此,直到燕顺忽的前来招安他,宋江才恍然大悟。那陆谦非只是要他得意忘形,更是要他自寻死路,自绝于往日江湖声名,如此他才好再来下手。
宋江心下凛然,实是难解自己何以这般吃罪陆谦?谁叫他没看过水浒呢。
这几日他心中并非没想过反了便是,可思之再三,宋江还是果断掐灭了这一念头。实乃他在天下各路人马之中,更看好梁山泊。
不去说那规章制度,只说梁山军的兵马。自打灭了当初童贯的大军后,梁山军的兵力就又有突飞猛进。不算他这里的乌合之众,只说梁山军水陆主力,如今就已有十万。且各地的守备军总计也不下三万人。
朝廷的西军虽然厉害,却也不是天兵神将下凡,如真能连破其他各路贼僚,那兵临齐鲁时候,也必是久战而兵疲。如何是梁山军以逸待劳之敌手?
且以宋江之所见,梁山军虽与士大夫不合,可陆谦所谋的那套制度却极能安抚百姓。且各地官府看似官员杂多,而官吏互通,实则削去了白役帮闲,与国政大为有利。更不要说梁山军这一套施政法门,总结归纳,极易培养新官。
现在的齐国看似还百业待兴,便是连做官儿的都不够数,但到了明年再来看?陆谦何愁手中无有知晓他那套条文例法的官儿?
那些个做了一年半载县丞、县尉、主薄的官儿,哪个不能循规蹈矩的主导一县?
错是宋江不晓得何为工业基地,不然定会以之比这官场,后者可不也是这般,越久越强。
梁山军唯一的缺陷就是钱粮,可天下人又有几人能想到,刚据齐鲁,淮南亦未平下的大齐国,便已经挥兵海东,取高丽之血肉补自家之所需也。
且与内,梁山军铸金银钱,售盐糖,促进工商之业,于财政多少也有补益。至少宋江从晁盖的书信里可知,梁山军还有三年之耗费。而三年后,这中原半壁江山恐就是梁山军的了。
在赵宋与陆齐之间选择了后者的宋江,便打定主意不会为燕顺所动。这陆谦打东京发来的文书又是在为难他,可宋江心中却以为是好事,真要是对他不闻不问,那才是大不妙。如此正好顺水推舟,借燕顺之由叫他好生责罚自己,如此出去旧日里的怨气,自己也好安稳在新朝为官。
黑三郎想的甚美,这般在后半夜便也睡去了。
次日清晨,宋三郎还在睡梦之中,忽的被一阵嘈杂惊醒。披衣坐起,就见一小厮惊惶而入来,道:“禀官人,那燕顺,那燕顺在房中悬梁了……”
“阿也。”宋三郎一声惊呼,继而恍如重重挨了一击,人都痴了。“兄弟,燕顺兄弟,你好生糊涂,好生糊涂。真痛煞我也,痛煞我也……”
而此时的济州,东京皇宫福宁殿内,陆谦由龙床上被人惊起。一样披衣坐起,提鞋走到外殿。
“禀报大王,河北传来消息,那田虎里应外合夺取了滏口径,杀人河东。彼处官军不堪一击,已经被其占据了磁州。”
陆谦哈哈大笑,磁州,那可是个好地方。不闻“南有景德,北有新城(磁州)”之说么。彼处可是一块上好的肥肉,田虎这一口必是吃个满嘴流油。
就是不知晓赵佶那厮得知此般情由后是怎样表情。
田虎脱出河东,跳入河北,以彼军战力,当无有对手,就是不晓得西军会何时追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