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此刻的蔡京府中,一脸苦涩浮现在他的脸上,聪明如他则,怎会不知道背黑锅的时候又到了。
“父亲!”危难之中,仕途远没有正史顺畅的蔡攸,也因此避免了跟老爹父子成仇人的局面,此刻还是蔡京最看重的儿子,是他政治衣钵的传人。
蔡攸实质上并非一个聪明绝顶之人,也没有他老爹那一肚子墨水。人蔡京再被褒贬,你都不能否认他那过人的才干不是?早前被王安石列为天下仅有的三个宰相之才之一,其才能就可见一斑。只是没有用在正道。
摆了摆手,蔡京转而褪去苦涩,说道:“世间事,难两全。凡有一得必有一失;凡有一失必有一得。人生在世,一如此理。”在他的眼中,人生这本就是一个不断得到和失去的过程。
你得到钱财,失去清名;你得到君王青垂,便也要准备着时刻给帝王背锅。
……
视线再转向青州益都。闻府中的气压,这几日猛地变得压抑起来。闻焕章本人长板着一张脸,叫府内新归附来的仆人们都噤若寒蝉,不敢高声语了。
如此之气氛里,闻家迎来了二公子闻成业回归。
闻成业一见到父亲,人便直接跪了下来,双手捧起包裹,虽然最后一封信处于密封,他看不到文字。但用脚底板来想,闻成业也知道事情不妙,自己闯祸,还连累到了他爹了。
闻焕章对儿子手中捧着的书袋很疑惑,对于儿子的表情更是不解。他是知道自己这个儿子的,性格上有些执拗,即便是主动犯错而不得不离开秘书少监这般的要职,只要是陆谦有错在先,那闻成业应当是‘强项令’模样。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嘛。
可现在看,后者却是一副后悔莫及的羞惭样。
闻焕章的不解很快就有了答案,看着如此证据,气的只想破口大骂。对于秦桧,他只能用一个‘无耻之徒’来形容。但很快的,闻焕章就产生出了一与闻成业一样的疑惑。陆谦拿着有秦桧罪证,光明正大的杀他不是更好,何以生出这般波澜?
陆谦先前在闻焕章心目中的信誉值还是很有保障的,并不认为那些罪状,以及出自萧让、金大坚之手的伪造书信是假的,事实上那些罪状也确实是真的。
秦桧在濮州城的确贪墨不少钱粮,虽然做的隐蔽,可哪里能彻底扫清痕迹,虽然其中不少都只是‘惯例’。可中华文化博大精深,言辞之中仅仅是调换几个字眼,便就是另外一个意思。从被动犯罪变成主动犯罪,这性质便不同了。
闻成业也看着父亲手中的书信,拆开火漆,打开陆谦亲笔所书,即便是闻焕章的城府,一下子都跳了起来:“君子群而不党,公真君子。”
闻成业搞不懂了,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闻焕章岂能不明白。尤其他看到随后一页纸上附属的几个人的劣迹。
“父亲,大都督莫不是怀疑您……,结党营私?”
作为秘书少监,闻成业一肚子梁山泊机密,如何不知道他爹前后向陆谦举荐了二十多人。可是他爹此举于梁山泊是出于一片赤诚啊。虽说内中有南苑的两个哥哥。这俩人也跟着他爹一同被俘。
“二郎都想到此端,可见为父确实失了分寸。”
闻焕章是个聪明人,看着那半张纸里都用来记载二程劣迹,闻焕章自觉的是看透了真正原因。这事儿就重在脑补!
陆谦这怕不是对他举荐的人才有看法,而是对他沟通程家有一些看法啊。
看到他从内到外一条龙了,生出了警惕。
秦桧那个无耻之徒就是对他的一次试探,若闻焕章也‘一时激动’把秦桧之事散播开来,甚至连同人联名上奏,最后的结局怕是更糟糕。
这梁山泊可不是大宋朝,大都督也姓陆不姓赵。
现在,他承受住了考验,也可以说是过关了。但闻焕章心头却猛地对陆谦生出一股惧意。再也不敢单单将他视为可辅助之对象,那是他的君主。而伴君如伴虎!
再看着懵懂的儿子,闻焕章大体解说来,闻成业额头都渗出一层汗水。此间竟凶恶若斯。
只是陆谦此举,此举……,有些伤人心了。陆谦若在场,就可以发现闻成业头顶气柱又有了新变化。
闻焕章则是哈哈大笑,“这方是好主公,真雄主。为父本还担忧大都督兄弟情义为重,日后乱了纲常,如今看来,却是多虑了。”
“你且起来,下去梳洗进食。”
闻焕章看着儿子退去的背影,脸上忽的闪过苦涩。这儿子还是不明白啊。自家与山寨原先的那些头领们不一样。
前者与大都督都有三分结义之情,而他们父子与大都督就只是君臣。
最初是如此,今后也是如此。毕竟他们父子投效之时,梁山泊早非草创。
那伤心什么的都休提。岂不闻雷霆雨露俱是君恩?他们父子的大名早就上了赵家的黑名单,不一条道走到黑,还能怎样呢?
如此,闻焕章做梦也不知道,这一切都只是陆谦一时爽快后为了保持形象而挖出来的大坑。
谁叫陆谦能看忠诚度,闻成业的剧烈反应叫他不高兴,闻焕章近来的做派又叫他有点不满意。从后宫到前朝,闻焕章的影响力膨胀的太多了。这个坑最后就坑到了闻焕章的头上。
谁叫他蹦跶的有点欢快了,给他提个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