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军的营盘与孟州已经对峙有些时日了。
后者人数不多,据孟州知州通报,人马怕只有一两千人。贼兵抵到孟州城下后,不两日就有一支兵马折返回了去。所留贼兵只是这些人,但孟州兵少将寡,且担负着守城之重,不敢轻易交兵。
李成听闻后先就是轻视了梁山军,且这支梁山兵马的军将乃是索超也,更叫李天王小觑了去。后者未被中书相公抬举之前,只是一小小正牌官罢了,有何大能耐?
此刻入冬的第一场雪早已停了下,但天色未放晴,终天阴云暗暗的,只是刮着西北风。
大名府大兵压进,按照道理,梁山军应该心惊胆战,士气低落才是。可是那每日都出营,风雪无阻,日日“巡视”孟州城四门的梁山士卒,步伍整齐踏了积雪,唏唆作响。那寒风刮起了地上的碎雪,向人脸上扑着。一个个兵勇,依然挺着胸脯向前,一点也不畏缩。
索超骑坐在后面,手提蘸金斧,更有一种英雄气概。这梁山军人数虽不多,却依旧在四城绕行了一匝,再整队回营。显然,这支小股梁山匪寇是要正面迎战大名府兵马的。
急先锋的气概不仅叫孟州军,看了糊涂不明白,却自也佩服索超的胆气。消息传到李成耳中,呵呵一笑,依旧是不以为然。索超在大名府当差非只一年,他是什么脾气,李成也有耳闻。否则就他那一身的好武艺,怎就落在正牌官的微末位置上,提拔不起?
在他的眼中,这索超就是如此的一个愣头青。一介莽夫,不识兵法之妙,不知兵阵进退。
却哪里知道,急先锋如此气概生叫孟州地界的不少汉子佩服。
索超这日下午引着一队人马,绕着孟州城转了一圈,却见十几个壮汉,手拿木棍、朴刀,成串向着营地投来。首先一人,见到索超当即拜道:“小人李泰,日常在本州讨口吃食,早就耳闻梁山泊的大名,心神向往,只因老父尚在,不敢远离。两月前老父病逝,小人无了牵挂,即生那投奔梁山之念来。现见索先锋英雄气概,畅想梁山泊好汉义气,佩服之极。愿做麾下小卒,牵马坠蹬。”
索超听闻了大喜,向李泰道:“你这壮汉有此见识,端的喜欢。你懂的弓马武艺么?”李泰一挺胸脯,骄傲的答道:“小人在孟州也薄有些声名,武艺不敢说一个高强,却称的上略懂得些来,便是跟随俺前来投奔的这班友人,也都会使动枪棒。”
急先锋脸上笑的更是灿烂了。照李泰讲,他在这孟州城里还是有名有姓的,如此就好办多了。先一口应允了下来,叫亲随引着他们一伙人下去更装。再就唤过副将薛永,要他着人去探寻李泰的过往。如果真的是义气汉子,自当收入麾下。可要是官府坐探,就尽剁碎了去。
到了晚间,薛永着去的人已经转回,告了一通。这李泰绰号石敢当,敢作敢为,讲义气,在孟州城中声名真是不错。索超听薛永通报后大是欢喜,当即着人唤了李泰一伙儿人来,面问他们一些武艺,又着他们在帐前映着月亮,舞了一顿棍棒。
索超道:“李泰武艺却还尚可。现今用人之际,我也不当闲散了你。于今我便着你做我亲卫副都头,你手下的兄弟通通拨给你管。明日就跟随我去巡哨四门。”这话说的,好似孟州就是他索超的一样。
如此索超终日在寒风里进出,不曾片刻得闲。又过了两日,天气放晴,朔风停止,索超正在帐中披挂停当,使人擂起鼓来,将手下兵马全都聚集,那也的的确确是两千人出头。
三通鼓响,排立的兵士,各各挺枪露刃,肃静站立。就是李泰等人也都穿着簇新战衣,手执雪亮兵器。却是那天王李成的大军已经逼到近前来了。李成先叫人下书来,却是他帐中之人说起索超武艺难得,又是官军出身,不若一纸书信递去,叫他迷途知返,好兵不血刃而竟全功。
李成虽觉得就索超之脾气,未尝能够迷途知返。但想来我众敌寡,其引兵不退,怕也有梁山泊的授意在,那不是被人当做了弃子了么。自己此时伸出手去,未尝就没有一丝得手的可能。
如此就着人带亲笔书信一封,前往了梁山军营投来。索超对李成的书信是看都没看一眼,他自坐下决定后,就不是半途而废之人。何况陆谦对他可没半点亏待,而那梁中书呢?
自己搞丢的是蔡京老狗的生辰纲,李成即便在信中许诺必会叫他无碍,索超也半点信不得。
李成李天王的名头在大名府里可没什么信誉值的。
下书人见两旁兵士,穿着簇新战衣,手执雪亮兵器,却也暗吃了一惊。但他眼神都还在观察索超左右的士卒时候,后者已经大喝道:“梁世杰辱我太甚,奇耻大辱,日后必有一报。李成,梁世杰之走狗也。今日我留你这张贼嘴回去报信,且饶你性命。你回去对李成那鸟厮说,叫他好好的看守住那狗头,此战我先斩了他首级也。”说着,向站在身边的李泰道:“把这贼鸟厮耳朵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