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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碑古朴,上面的棱角已经被这些年的雨打风吹所磨平,变得世故圆滑起来。
荀彧知道,这是他母亲的灵位,但他对父亲的做法很疑惑,既然是夫妻,为何不题上真正的名字?只是看着这石碑,荀彧倍感凄凉!
荀绲眼中渐渐充盈泪水,有些哽咽的说道:“爹在年轻的时候,也是个花花公子,见到漂亮的女孩就心存不轨之心,直到有一天碰到了你娘......”
他娓娓道来,一字一顿,似乎事情就发生在昨天,从人生初见,到荣归故里,再到妻子宾天,每一件事都如此逼真写实。
荀彧将身上的披风摘下,披到老气横秋的父亲身上,喃喃说道:“别说了!”
荀绲瘫倒在地上,泣不成声,身体几近贴到了地面,在母亲面前,荀绲的身份要低微很多。
荀彧眯眼说道:“我娘死了这么多年了,她肯定不怪你,她生前没完成的理想和愿望,我会用我的方式去完成!”
不知劝说了多久,荀绲终于停止了抽泣,人生弹指芳华,当年意气风发的少年,如今也已经变得满头白发。
将父亲送走之后,他又回到了魂归陵园,硬生生跪在那座无字碑面前,这似乎是荀彧信仰的神袛。
秋寒料峭的时节,他竟然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浸透。
“娘,十年了!”
十年生死两茫茫,与母亲阔别十年之久,荀彧的心似乎也如刀一般冰冷下来,没有了依靠便不再依靠,人总是要成长的。
但与母亲的那次生离死别让他变得两心孤寂,在童年时代遭受了如此巨大的痛苦,是前所未有的打击。
好在他熬了过来,魂穿之后,这副躯体里依旧保持着原有的记忆,这也让荀彧有些庆幸,否则来到这个时代谁都不认识,要如何活下去?
“儿最近几日有些浅眠,仿佛越是到了年根便越心里不安,我把袁熙当成狗一样教训了一顿,他是个小心眼的人,不会这样善罢甘休,颍川,四战之地,儿马上就要带领荀家众人离开了!”
“离开是离开,但天下各地,似乎再也找不到如颍川这般人杰地灵,又带着暖气的地方,父亲不愿走,儿也不愿走,因为这个有娘,还有.......荀家的气脉!”
“有时候儿时常扪心自问,为什么我们的命运要攥在别人的手上?至今儿依旧没有找到答案,位高必然责重,也许有一天当儿坐到了万人之上的位置,也会做违背良心和道义的事,谁又能拿得准呢?”
“爹是个痴情的人,你走之后他总是想你,娘若在天幽灵,但愿神游万里,魂魄入梦,也好一解爹的相思之苦。”
“娘,你说,除了颍川之外,还有哪里才是我荀彧的故乡?”
荀彧在坟前跪了很久很久,直到香火烧尽,酒水风干,还是没有等到答案。
天色渐渐昏暗下来,处在最北方的那颗大星无限闪耀,没有了月亮的出现,他是最为强大的存在。
答案不言而喻!
我心安处即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