嫔所言她无意中偷听到了德熙帝吩咐李升平话,那么今夜自己被李升平拦下后,她应该不时无意撞见,而是有心为自己解围了。
月嫔似是早料到她会有此一问,微微一笑,道:“王妃娘娘自然不认识我,我也没有见过王妃娘娘!不过,王妃娘娘可还记得那一年您远嫁燕地的时候,途径延城救了的吴家人吗?”
“延城?吴家人……”徐言梦听了她的话非但没有恍然大悟的明白过来,反而越发的疑惑了。
燕地的确有个地方叫延城,可她不记得自己当年从金陵嫁过去的时候在哪儿救过什么吴家人!
虽然当年一路上满门心思想的都是如何同燕王斗智斗勇、如何让他肯接纳自己给自己安稳日子过,可倘若救过人的话,她不相信自己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月嫔见状“扑哧”一笑,只得又微笑道:“是我说话没说清楚,怨不得燕王妃越发糊涂了!当年若非您一句话,我和我娘还有我弟妹们就要被赶出延城驿馆了,更别提还能得到一笔银子安置回乡。您想起来了吗?我就是那时候刚去世的吴县令的女儿啊!”
徐言梦“啊!”的一声恍然大悟,终于想起来了!
当时的确有这么一件事,只不过她只说了话,并没有见过吴家的人,所以过了就过了,印象并不深刻!
此时月嫔吴月儿这么一说,她才想起来。
“原来是你!”徐言梦笑了笑,笑叹道:“没想到咱们今日还会再见!”
而再见的时候,彼此的身份却早已不同了。
月嫔微微一笑,道:“当日我问了那驿丞,才知一切恩典皆出于燕王妃,原本以为这辈子也没有机会报答燕王妃了,却不想世事无常——”
徐言梦亦不觉黯然,苦笑了笑。
月嫔同情的看了她一眼,起身道:“我不便在燕王妃这儿停留太久,如今这茶喝过了,便该告辞了!这宫里头最不缺的就是聪明人,此事一旦被人看出端倪,对燕王妃来说定然不是好事儿!可我只是一个嫔,在皇上面前也算不得多有体面,燕王妃,你自己多加小心!若是万一有什么意外我能够帮得上忙的,不必客气只管去找我!”
“谢谢你!”徐言梦冲她感激的笑着点了点头。
无论是否真的会去找她,就冲她这话,徐言梦觉得自己还是应该说一声谢谢。
月嫔见状也明白她一时之间不可能这么轻易便相信自己,也没再多言,带着侍女告辞去了。
她们主仆离开,甘草上前服侍时,徐言梦才感觉自己双腿发软,几乎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王妃!您怎么了!”甘草又急又愤怒,只当是月嫔做了什么。
徐言梦苦笑着摇摇头拉住了她,低声简单的说了一遍月嫔所言,甘草亦不由心惊变色,一下子就与徐言梦想到了一处:月嫔既然能够知晓,那么保不齐旁人不会知晓,德熙帝那混蛋,今儿都敢让李升平明目张胆的拦人了,想来耐心只怕也不多了……
徐言梦苦笑着摇摇头拉住了她,低声简单的说了一遍月嫔所言,甘草亦不由心惊变色,一下子就与徐言梦想到了一处:月嫔既然能够知晓,那么保不齐旁人不会知晓,德熙帝那混蛋,今儿都敢让李升平明目张胆的拦人了,想来耐心只怕也不多了……
“王妃!此事不能再拖延,”甘草当机立断,随即道:“请王妃容许奴婢今晚便去联络咱们的人,此事无论如何也得传出宫让商拂、绿鸳他们知晓!”
徐言梦也不再犹豫,点头道:“你加点小心!”
甘草听见她答应,暗松了口气,连忙应是。
甘草的消息应该很快便传出了宫传到了商拂他们那里,一连数日,徐言梦都没有见到德熙帝,偶遇月嫔的时候才从她口中得知,似乎朝堂上发生了要紧的事儿,德熙帝忙得焦头烂额,最近恐怕是都没有闲工夫顾及其他了。
徐言梦和甘草闻言方暗暗的松一口气。
然而,这也不过是治标不治本,只要还留在宫里,始终都会有隐患。毕竟德熙帝那儿的麻烦事总会有解决或者告一段落的时候不是吗?
这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日子,过得实在太提心吊胆、心惊肉跳了!
可偏生徐言梦进宫周太后用的是为先帝抄经祈福的借口,除非周太后那头松口,否则徐言梦自己根本不可能主动提出要出宫!
主仆两个相对愁眉,这还真是难办了!
于是这日子,不由得一天过得比一天难熬起来。
尤其是一到了晚上,徐言梦就忍不住暗暗警惕着揪着心,生怕万一有什么人闯进来,这睡眠质量能好那就奇怪了!
然而,这天半夜里,半睡半醒之间,她仿佛察觉到床榻前站有人,心脏狠狠一跳,猛的睁开眼睛,逆着光,果然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床榻前!
她眼睛徒然睁得大大的,不是幻觉,是真的!
徐言梦“忽”的一下子坐了起来,张口就要大喊。
男人一惊,偏身坐下,一下子捂住了她的嘴巴。
徐言梦心中翻腾着惊涛骇浪,眸中充满惊惧和愤怒,发了狂似的呜呜挣扎起来。
那混蛋皇帝真的这么混蛋吗?居然敢大半夜闯进她的房间!他来了多久?他想干什么!
“梦梦!梦梦!”低沉黯哑的嗓音带着无限的心疼和焦急,连连的唤着她:“是我、是我啊梦梦!”
徐言梦呜呜叫着挣扎着的身体蓦地一僵,睁大眼睛定定的瞪着他。
燕王心中略松,柔声道:“梦梦,梦梦!你看清楚,是爷,爷来了梦梦!”
呼吸一松,徐言梦脑子里依然有点儿懵懵懂懂的,她怔怔看了他半响,呆呆道:“王爷?你、你真的是王爷?”
不是她的幻觉?
燕王怜惜的凝着她,慢慢的松开了手,双手扶在她的肩膀上,沉声道:“梦梦,真的是爷!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徐言梦依然看着他,眸中还有疑虑。
大半夜的,他怎么会来呢?他不是在燕城吗?真的不是做梦?也不是自己因为脑子糊涂或者被下了什么药出现了幻觉?
燕王轻叹,柔声道:“梦梦还记得今年八月十六为爷过生辰的事吗?梦梦穿那旗袍,很美、很美!爷很喜欢……”
徐言梦整个人终于彻底的放松了下来,身子一软,身不由己的朝燕王身上扑了过去,呜呜哭了起来,抱着他哭道:“王爷!你、你怎么才来啊!”
他怎么才来啊,怎么可以才来啊!她****夜夜提心吊胆、水深火热,都快要煎熬得崩溃了!
“对不起!对不起!”燕王紧紧的将她揽入怀中,温软的娇躯终于踏踏实实的贴着他身上,呼吸间全是她那温暖熟悉的气息和淡淡香味,他低头连连亲吻着她的眉眼唇鼻和脸蛋,连连柔声低语哄劝。
徐言梦哭了好一会儿才止住了泪,双手圈抱着他的脖子,主动吻上了他的唇。
燕王哪儿会拒绝?呼吸一促,揽着她的手一紧,令她与他更紧贴,主动相迎,反客为主的加深了这个吻。
久违的滋味太过美好,两人情不自禁身体一僵低吟了一声,一时情动如火,吻得难舍难分。
许久,一吻结束,徐言梦娇颜容光焕发,眼眸水汪汪的,眉眼间皆是温柔情意,软软的依偎在他的怀中,抱着他的手臂,神情无比的满足,心也彻底的踏实了下来。
只要他在她身边,她就什么也不用担心了!这个男人,像山一样的伟岸,他会为她遮挡一切的风雨,给她最温暖的庇护。
“真像做梦一样,爷,你怎么会来了这儿!”徐言梦抬眸,冲他温柔一笑。突然脸色又是一变,推他怒道:“你怎么来了?这里危险你不知道吗?你不能在这儿,快走!快离开!”
“傻梦梦,爷哪儿能真放心你一个人在这儿?燕城那边安排妥当,便赶过来了!你别急,爷有分寸,真的!”说着连忙简单将自己的计划分析了一遍。
徐言梦将信将疑,终于慢慢的点了点头。
燕王松了口气,怜惜的轻轻抚摸着她的脸,眸中深情脉脉如潭不见底,轻叹着道:“瘦了许多,怎么没好好照顾自己呢!”
徐言梦一撇嘴,“心里总不踏实,哪儿顾得上其他呢!可可,可可还好吗?你也来了,那可可怎么办呢!”
见了他之后,心中放松下来,徐言梦立刻又担忧起了儿子,禁不住心里又是一阵抽痛。
“放心!”燕王柔声笑道:“苏嬷嬷她们会照顾好他的!可可很听话,也很想你,等着你回去呢!”
徐言梦眉心舒展,露出温柔慈爱的笑,点点头道:“嗯,我也想回去呢!也不知等我回去,可可还记不记得我这个亲娘呢!”
说毕轻轻一叹,眸中满是愧疚和惆怅。
燕王见她如此心中更不好受,若不是为了他的事儿,她何须如此?
真是难为了她了!
“傻话!你是他的亲娘,他如何不记得你?”燕王笑道。
“但愿如此!”徐言梦嫣然亦笑,又道:“对了,王爷你怎么会在这儿?”
燕王眸光微沉,淡淡道:“爷安排好燕城事务后便赶来金陵,如今仪仗队伍还在路上,估摸着三天后会到达!爷接到商拂他们送去的消息,便昼夜兼程赶来了!那该死的东西,竟敢动梦梦的心思,爷看他是真的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