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长史以为,当作何解?”
长史杨弘,闻声起身:“禀明公,卑下窃以为,不可全信。”
此话毫无建树,聊胜于无。
“别驾,可有高见。”
别驾韩胤,起身对曰:“卑下窃以为。当在五五之间。”
问了等于白问。答了等于白答。
袁术心中恶劣滋生。不等再点名阜陵王相许劭。
“卑下,以为。”主簿阎象,郎朗出声:“或可信之。”
“哦?”袁术转怒为喜:“主簿,且直言。”
“十日击曹,是其一。广陵徙治,为其二。再结盟约,乃其三也。谓‘用不赀之躯,临不测之险’。其中三险,若吕布无有不允,当可信之。”主簿阎象,掷地有声。
谓厚积薄发,循序渐进。吕布初得徐州,将将坐稳大位。此时击曹,断难攻守兼备,面面俱到。且一旦出兵在外,乃至州中空虚。若弄假成真,袁术趁机来攻,恐一败涂地。前方兵士,知徐州有失,即便不如鸟兽散,亦会一夜散去大半。曹孟德挥军掩杀,吕布败亡矣。此为一险。
广陵金、子二城,合为斗城。高居蜀冈,扼断要津。强攻不易,如先前,即便半城易主。余下守军,仍可反败为胜。若将广陵郡治,徙往别处。无险可守,自断长城,是为二险。
再结盟约,盟书为凭。凡有背盟毁约,公之于众。天下哗然,必受千夫所指。落人口实,引关东群雄,群起而攻之,乃为三险。
吕布若果真,言而有信,且心有愧疚。必无不应允。即便稍有迟疑,足知心中有鬼。其中有诈。断不可信。
闻主簿阎象,备说情由。
百官交头接耳,纷纷拜服。饶是袁术,亦不禁心悦诚服:“主簿,真乃‘吾之子房’也。”
后话说得好:“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阎象智略,冠盖淮南。袁术麾下,无人可及。
事又不宜迟。
合肥侯相,八厨之胡毋班。星夜赴下邳。细说三险。
陈宫闻言,如临大赦:“多谢国相成全。陈宫,‘诚惶诚恐,顿首顿首;死罪死罪’。”
观其言行,赤诚如一。胡毋班,如释重负。
于是二家再立盟书,重归于好。
镇东将军,领徐州牧吕布,厉兵秣马,以备北伐。
广陵太守,兼典农校尉陈登,徙治于射阳。明赏罚,重威治,广陵吏治,为之一振。
三险俱备,万无一失。
吕布窃问:“公台,何以弄险?”
陈宫浑然未觉:“险从何来?”
“这……”吕布顿时语塞。
陈宫抚掌而笑。口出朝廷东迁甄都时,董侯谓王太师之言:“‘今得东移,望远若近,视险如夷’。”
“今得东移。”吕布灵光一现:“莫非。袁公路,仍取江夏乎?”
“然也。”陈宫掷地有声。
换言之。所谓三险,皆出袁术下击广陵。若上攻江夏,徐州无战事。又何来危险。
陈宫多智,近乎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