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院正说这番话的时候,一直盯着梦言,就怕从她嘴里说出拒绝的话来。
梦言笑得脸都快僵硬了,这院正怎么就这么多管闲事呢,要是前两日老老实实把实情告诉她多好啊,她也就不用偷偷摸摸跑出来问这些东西了。
现在她事儿倒是没问出来,还被人逮了个正着,真倒霉!
“院正……我……”梦言一边拖延时间,眼珠子一边骨溜溜地转动着,突然惊呼一声,“啊,我肚子好痛!啊……肚子好痛……”
“娘娘,娘娘您怎么了?”
“娘娘怀孕了还腹痛,会不会是胎儿有问题?”
“可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开始腹痛了?难道是这里的草药味导致的?”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煎碗安胎药过来啊!”院正怒吼一声,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工夫在这里说这些个有的没的。
皇贵妃要是在他眼皮底下出了事儿,那他们这儿所有的脑袋只怕都要不保了!
“娘娘您做,让微臣给您把脉可好?”
“好,好。”梦言佯装虚弱地点了点头,伸出手搁在椅子的把手上,道,“麻烦院正了。”
院正在那儿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这脉象哪儿哪儿都好好的,除了脉搏跳动的频率有些快之外,还真没找出什么特别的地方啊!
要是梦言知道装腹痛的后果会这么严重,打死她也不会干这种缺德事儿的。
当她决定自己走回龙吟宫的时候,理所当然被拒绝了,“娘娘,您现在这个情况,是决计不能再走路了,否则出了事,微臣实在担当不起啊!”
“是啊娘娘,院正已经让人备好了软轿,让人扶您过去吧。”
梦言欲哭无泪,他们这么轰动地回去,要是被君墨影发现了怎么办呀?
那男人会不会扒了她的皮并且从今往后再也不让她往外跑了?
想想都觉得发抖,梦言缩了一下脖子,义正言辞地道:“院正,我现在已经没事了,真的不用让人送我。适当地锻炼身体有助于生产,我今天好不容易出来走走,要是又被人抬回去,那不是相当于白白出来一趟吗?”
“娘娘过来的时候已经走了很多路,若是再想锻炼身体,今日也实在不适合。眼下娘娘身体虚弱,不如还是改日稳定下来,再行锻炼吧。”
梦言在心里暗骂了两句,还没来得及开口,院正又道:“娘娘放心,微臣已经派人通知了皇上,想必皇上现在已经知道这件事了。”
卧槽!
梦言脸上顿时一阵青一阵白的,可谓精彩,她这是放的哪门子心?
刚才还在担心君墨影知道了怎么办,现在可好,完全不用担心了,因为这好心的院正已经直接派人通知去了!
“放心,我很放心。”她笑容扭曲,咬牙切齿地挤出这么一句话,“多谢院正。”
“娘娘不用客气。”院正还十分虚心地回了她一句,又把梦言气得呕血。
他只当女人都想要趁着这种时候撒撒娇的,他敢打包票,后宫里无论哪个主子,但凡身体有一丁点儿不舒服,只要皇上肯,她们必定是费尽心力要把皇上弄到身边来探望的。
所以他自认为这一次也是做了件大好事儿,还指望着借此跟梦言拉近点关系,好让这主子记着他,日后能够好好“照顾”他呢。
他哪里会知道,梦言最怕君墨影知道这档子事儿,已经吓得魂儿都没了。
不过显然,他想让梦言“记住”他这个目的倒是达成了!
“娘娘,您现在感觉好些了没有?不如让人扶您出去,然后回龙吟宫吧?”院正充满善意的笑容让梦言险些把牙咬断,呵呵呵地干笑了几声,“好啊,辛苦院正。”
可是院正刚吩咐人找了个小太监来,外面那道明黄的身影也随之进来了。
院正登时一惊。
众人齐刷刷行礼,“参见皇上!”
“免了。”君墨影语气沉沉,走到梦言身边看了一眼欲哭无泪的她,黑眸微微一眯,话却是对着院正说的,“皇贵妃又出什么事了?好端端的,为什么突然会腹痛?”
院正感觉额上冷汗涔涔,“回皇上,皇贵妃身体并无大碍。微臣估摸着,可能是从龙吟宫到太医院的路程太长,皇贵妃走累了,所以才会感到不适。”
话音刚落,梦言心里咯噔又咯噔,奶奶滴臭老头儿,不能换个理由?!
就算找不到理由,随便扯一个就是,也别说她累着了啊,否则以后她就真的要被禁足了!
可怜巴巴地把视线移到某个男人身上,看到他原本就眯起的双眸中蓦地噙起一丝似笑非笑的寒意,梦言顿时吓得哆嗦了一下,那小眼神儿就更无辜更无奈了。
“走路走太多?”他复述了一遍院正的话,视线却一直落在梦言身上。太医不敢抬头,也就不知道帝王没有在跟他说话,战战兢兢地答道:“确实,确实是走多了。”
梦言差点没一个扫堂腿踹飞他,能不能不要在她这么可怜的时候跑来火上浇油?
“皇上,我们回去了,噢?”梦言讨好地笑道。
君墨影冷冷地哼了一声,捞起她的腰一把将她抱了起来,迈开修长的腿朝外走去,途径那顶软轿的时候也没有停下来,直接抱着她越过,满是不悦地问:“没事跑太医院来做什么?”
“我……”她总不能说自己身体不舒服吧?
“说不出个正当理由来,往后就别想再往外跑了!”君墨影沉声威吓道。
梦言一张小脸顿时皱成了包子状。
可是转念一想,梦言突然觉得不对啊,她怕什么,为什么她要怕?
明明就是这男人做错了事儿,现在倒变成是她的不对了?这还有没有天理啊!
“君墨影!”她突然眯起眼睛危险地喊了一声。
这画风突变,君墨影一下子都没有反应过来,脸色还是很阴很沉,仿佛她犯了天大的错误一样,唯有眸底深处闪过一抹疑惑。
“你自己干的好事儿,还好意思说我?!”梦言怒道,“谁肚子疼了,我才不疼呢!我就骗骗那帮子笨太医,你还真信了!”
她怒气冲冲地从袖子里掏出那张丝帕,放在他面前晃了两下,“你自己说,这是什么!”
男人瞳孔骤然一缩,转瞬即逝的变化落在梦言眼中,他却只是轻启了薄唇,慢条斯理地吐出四个字来,“你的丝帕。”
似乎是半点没有心虚的样子!
“你倒还知道这是我的丝帕。”梦言哼道,“那你记不记得,这上面红色的是什么东西?”
“血。”
“……”丫的这男人语言倒是越来越简洁了?
“既然你知道,那你应该知道我去太医院干什么的了?”梦言气呼呼的,黝黑的眼珠子骨溜溜地转着,继而挑衅地道,“不用再问了吧?”
男人继续面无表情,“不,好像不是很知道。”
还装?!
梦言秀气的眉毛顿时拧了起来,究竟是这男人太会装了,还是她真的搞错了?这一下子,她倒是真的有些晕乎了。可是一想到他昨晚半夜起来那场景,梦言的心里顿时又怒了。
“院正说你这毒没事儿,骗我的吧?”
君墨影脚步几不可见地一顿,黑眸微敛,突然垂下眼帘盯着她的眼睛看了一会儿,薄唇轻启,道:“言言,其实……”
“其实你只是不想让我担心,所以骗我了是吧?”梦言在他出声之前率先打断了他。
君墨影眸中掠过一丝无奈,唇畔徐徐扬起笑意,“恩,言言真聪明,什么都瞒不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