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要除掉梦言。何况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待到梦言死后,再想办法除掉那个郁芳华就够了。臣妾相信,在皇上心里,郁芳华的分量还不及梦言。若是连梦言都能死,更何况是她呢。”
“所以你来找哀家的目的呢?”
“臣妾不能将郁芳华放在身边,太明目张胆,唯有来请太后帮忙。曾经皇上不许郁芳华再进宫门,可若是太后选了她做您的宫女,就不愁没有办法把她弄进宫来了。”
“你要利用哀家?”
“不,臣妾这是……在请太后帮忙。何况太后想要弄死梦言的决心绝对不在臣妾之下。”
太后冷冷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好,哀家就帮你这一次!”
顿了一下,看着她道:“你可知道她现在人在何处?”
“就在京城。皇上将她安置在京城的别院里,只要太后一声令下,就能让她乖乖进宫。”说到这里,云贵妃凝了凝眉,又补充道,“皇上就快回京了,太后务必快点行动才是。虽说皇上不至于为了她顶撞太后,可若是等到皇上回来,只怕太后就带不回这个人了。”
“这其中,该不会还有其他哀家不知道的事吧?”太后倏地眯了一下眸,“云千素,你可知道给哀家下套的结果会是什么?”
“臣妾不敢,也不会那样做,因为梦言死之前,臣妾与太后会是永远的盟友。”云贵妃倒了杯茶,恭敬地递到太后面前,眼神真诚直直地注视着她,“至于太后想知道的事情,待郁芳华进宫之后问她即可。”
离开梦鸣宫的时候,云贵妃的嘴角牵起了一抹森寒的笑,与这春日暖阳完全不符。
这个法子,总算是一举两得。
既可以把郁芳华从皇上手里弄出来,还能想办法除掉梦言,只要运用得当。
客栈里的饭菜味道并不好,谁让他们现在正处在一个穷乡僻壤呢,梦言刚开始的时候吃东西不太挑,可是这一年时间兴许是被御厨养刁了嘴,吃这些东西完全提不起丝毫兴趣,唯一的作用就是用来填肚子了。
当然,她也不会矫情得把这种不喜欢表现在明面上,这儿又没有其他能吃的东西,就算不喜欢,也不可能让人跑到下一个镇上去买。
可是君墨影多了解她啊,见她吃相如此优雅,慢条斯理地往嘴里送着东西,便一眼看出了她的食欲不高。
“这儿东西不好吃,忍忍。到了晚上进城之后就会好些。”
“没关系,还能吃得下。”梦言笑笑,既然被他看出来了,她也不装。
“前两日买的梅花糕还有,一会儿吃完饭可以拿来垫一下。”他看了一眼桌上那些菜,有些无奈,“不好吃就别勉强了,把饭吃了。”
梦言还没来得及回答他一点什么,突然见他脸色一变,她扔了筷子惊疑不定地看着他,“君墨影你怎么了?”
只是一瞬间,男人脸上就恢复如常,或者说,再不如常的反应也被他掩饰了下去。梦言险些就要以为方才那不对劲的感觉是她的错觉。
他淡笑着看她,“朕只是想到了朝中的一件事,这么紧张做什么?快吃你的饭吧。”
“噢。”梦言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
吃过饭君墨影把梦言单独留在这里,梦言还没来得及问他去做什么,他便只留下一句:“影月,保护好她。”就离开了。
梦言立刻把视线移到影月身上,眯着眼睛问:“皇上去做什么了?”
其实连她自己也觉得自己挺疑神疑鬼的,并不是担心他去做什么事情,何况他朝中那些事也无需跟她汇报,只不过她总是有点不安。
“属下猜测,应该是去找此地的县令了。”影月一般不撒谎,即便是撒起谎来,也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死人脸,让人觉得他不会说假话。
梦言心道,原来还真的是朝堂上的事。她点点头,又问:“那昨天大夫给皇上看过之后,怎么说的?”
“只是一点小伤,皇贵妃不必担心。”
梦言这才放下心来。
下午的时候君墨影回来,影月想让他休息会儿别再继续赶路,“皇上,您累了这么久,还是好好休息一下吧。”
不能告诉旁人,不代表他也不知道,皇上方才出去一定是因为毒发,不能让皇贵妃发现,所以才会找个僻静的地方运功逼毒。
“不必了,继续赶路吧。”君墨影拒绝了他的提议。
他可不想让那挑剔的小东西连晚饭也吃不好,而他只是累一点而已,身上的毒今日应该是不会发作了。
“你是怎么跟皇贵妃解释朕出去的事的?”君墨影料到了她一定会问,只是当时走得太急——他怕再晚一点,就会被她看出端倪。
那小东西贼精贼精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有心有灵犀这回事儿,这回明明他掩藏得这么好,她怎么就是疑神疑鬼的?
“属下说您去找此地的县令大人了。”
“恩。”君墨影点了点头,就进去找梦言了。
梦言从椅子上站起来,鼓着一张小脸抱怨道:“你怎么去了这么久呀?县令大人家里有漂亮的姨太太吗?”
男人一边摸着她的脑袋,一边煞有介事地想了一会儿,最后好笑地“恩”了一声:“好像确实很多。”
“坏蛋!”
“急什么,朕还没说完呢。”君墨影嘴角微微一勾,嗓音低低地道,“虽然她们都很漂亮,但哪儿比得上朕的言言?”
梦言嫌弃地看了他一眼。
南越。
“参见皇上!”小宫女看着每日风雨无阻过来看主子的帝王,顿时又开始冒粉红泡泡了。
“你们主子呢?”南宫彻问了一句。
“回皇上,主子现在不在。”
小宫女答了一句,南宫彻就知道红玉肯定又在炼药房捯饬她那些奇奇怪怪的蛊了。真不知道她想做什么,明明人都在皇宫里,根本用不上那些东西,却连一天也不肯停下来好好休息,整日都埋头做那些事。
而他,即便想管,用她的话来说——早已失去了管她的资格。
南宫彻大步走在阳光下面,这都春天了,不知道他们之间的春天什么时候才会到来?
走到那门口,就听到红玉说了一句:“茯苓,我成功了!”
“圣女,你又没拿谁做过实验,怎么就知道配出来的这个一定是最后成果?”茯苓无情地戳穿。
“我就是知道!”红玉满声笃定地道。
茯苓脸上的表情突然就扭曲了,惊疑不定地问道:“圣女,你该不是拿自己做实验了吧?”
红玉摆了摆手道:“这不重要。”反正现在已经成功了。
站在门口只能看到她背对着自己这个方向的背影,可即便如此,还是不难从她的声音里听出她喜悦的笑意。
突然急切地想要进去,看一看她笑的样子是如何。许久没有看到过了。
南宫彻大步流星地走进去,茯苓看到他,脸上笑容倏地一收,“皇上。”
“恩,下去吧。”
茯苓嫌弃地撇了撇嘴,就会对她下逐客令!二人世界又如何?圣女也不见得会搭理他!
红玉缓缓转过身来,眼眸微挑着凝视他的眼睛,却不说话,就这么安安静静地看着他。
那一刻,南宫彻似乎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解脱、一丝释然,他眸色一闪,无端地又开始心慌。
“红玉,你这是什么蛊?成功了?”他维持着勉强的笑意问她。
“蛊嘛,自然是害人用的。”红玉撩了撩肩上垂落的发丝,就像一直倾城的女妖,淡淡的优雅,淡淡的妩媚。
南宫彻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总觉得她在记仇,不只是浅雨的事情,还有其他很多……比如他曾经说过的,她是一个恶毒的女人。
所以她现在就恶毒给他看么?
南宫彻发现自己非但没有丝毫的生气,反而因为这个认知感到了一丝欣喜,既然介意,那是不是说明她的心里还有他?
“既然忙完了,我们回去吧。”
“不,没有忙完,我还需要试一下这个蛊。”红玉看似拒绝了他的好意,实则……在她拿起那蛊虫想要放到自己手上的时候,南宫彻一把将那恶心人的虫子抢了过去,压抑的嗓音似乎绷着极大的怒气,“你要拿你自己来试?”
刚才在门口就听到茯苓问她这个问题了,没想到原来她还没开始试!
“不然呢?”红玉轻轻地斜了他一眼,淡淡的笑意中含着不太明显的嘲弄,“曾经我拿一个死囚来试药,皇上您不就说我是个毒妇?怎么如今我拿自己来试,您还不满意?”
“是,朕不准!”沉肃的嗓音让人怀疑他那根紧绷的弦会在下一秒断裂。
红玉板起了脸,“这不关你的事。”她伸出手,一脸冷漠地看着他,“东西还我。”
南宫彻被这份冷漠刺得很痛,眼睛痛、心痛,全身上下似乎都在痛,为什么曾经拥有的时候他从没有觉得她的笑容如此好看?
不,他曾经也是察觉过的,只是他一直不愿意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