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云贵妃深深地吸了口气,才勉强平复下自己的情绪,她点点头,“真的好,很好。”
金尾鲤,或许本来就不属于她。
现在被梦言弄死了,何尝不是因果报应?
只是今日之前,她从未想过,梦言会这样对她,或者说,敢这样对她!
“你跟我过来。”
她也不管梦言有没有跟上,就朝前走去,似乎已经笃定了梦言会跟上来一样。
而确实,梦言耸了耸肩,看了一眼她渐渐远去的身影,也在那一众宫人复杂的视线中,不急不缓地走了过去。
“什么事儿啊?”梦言低着头踢了两脚地上的草。
“梦言,你是不是恢复记忆了?”云贵妃开门见山地问。
梦言皱了皱眉,“云贵妃,你好像对我的记忆特别感兴趣?”
她微微眯起了眼,看着对面的女子,“当初绮妃对我的记忆也特别感兴趣,事实证明,她就是不安好心的。那你呢,你又是何居心呢?”
“你觉得我对你,能有什么不好的心思?”云贵妃嗤笑,“你可别忘了,当初我还劝过你,小心这宫里的某些人。若是对你有何居心,我又何必提醒你那些?”
“那可说不准。表面无害内心阴毒的人我也不是第一次碰上了,怜汐是这样,难道你云贵妃就不是这样?”梦言突然朝她耳边靠了过去,“云千素,你知不知道,其实我看到了。”
云贵妃脸色一变,“看到什么?”
梦言笑得无害,“你猜。”
“梦言,你别跟本宫装神弄鬼的!”
“啧,也不知道是谁装神弄鬼,偷偷摸摸地躲在假山后面,结果都把我弄水里去了。”
云贵妃蓦地一震。
不可置信地往后退了两步,“你在套本宫的话?”她摇头,“你以为这样本宫就会上你的当了吗?”
梦言看着她的样子嗤笑一声,“我掉水的事情甚至没有跟皇上说过,套你的话干什么?更何况,我亲眼所见,还需要套话?云千素,不要以为你自己阴暗,别人就跟你一样阴暗。”
阴暗。
两个简简单单的字,突然让云贵妃想起多年前,也有人这么形容过她。
那个时候,她似乎给了那个人一巴掌。
而结果……
其实并没有什么结果,只是她一直很后悔打了那一巴掌。
若是没有那一巴掌,她也不会看到大哥如此温柔专注地帮一个人上药……
敛了敛眸,收回思绪,云贵妃冷笑着反问:“那么你呢?你自己又有多干净?既然已经知道是我干的,你却不告诉皇上,究竟是在此之前并不确定,还是在另外盘算什么?”
梦言嗤笑,“我不告诉皇上,只是因为你害我掉水,而云将军——也就是你哥哥救了我。”她冷言冷语,最后以一句反问收尾,“不然你以为你自己有多大人格魅力值得我这样做?”
说完,她漠然转身。
“梦言!”云贵妃近乎咆哮地低吼。
“如果你真的没有记起来,为什么要拿金尾鲤做文章?”
梦言的脚步顿了一下,神色微微一滞。
“金尾鲤么?”她很奇怪地反问,“这只是一个教训而已,难道吃了两条鱼就是做文章?”
转而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她凝了凝眸,迎着阳光的小脸显得迷惘,“还是你想说,关于金尾鲤,其实有什么我不知道的渊源,关于你和我,也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关系?”
说着,她慢慢地转了回去,眸光很淡,落在云贵妃的脸上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逼视感。
云贵妃心口一颤,右脚下意识地僵了一下,似是想要挪动,却又强忍着没有动。
“你觉得我们会有什么关系?”她微微一笑。
梦言也回以一笑,笑容却蕴着丝丝嘲讽,眸光凉凉地扫了她一眼,说不出的轻蔑,“我觉得并没有,也不希望有。云千素,跟你这样的人,我实在不想攀上什么关系。”
云贵妃笑意一僵。
“梦言,你会不会太目中无人了?不过是个贵妃而已,当真就把自己当一切的主宰了?”
“我不是一切的主宰,也从没有这么想过。一直以来,我都安安静静地过着我的日子,从不招惹是非、不招惹任何人,奈何总有那么一些苍蝇要在我眼前飞来飞去,甚至盯到我身上来,让我想无视也不行,我能怎么办?”
一番话说得无奈,伴随着若有似无的叹息,甚至不带任何嘲讽的意味,似乎真的只是对周围的一切感到无可奈何。
可越是这样,云贵妃就越觉得自己被人看不起了。
说她是苍蝇么?
“梦言,难道你就不想知道我今日为何要打得你落水?”
“争宠咯,不然还能是怎样?”
云贵妃神色古怪地皱了一下眉,这个梦言,究竟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
如果是真的,那只能说她的记忆确实还未恢复,不过这也太奇怪了。
如果是装的,那她的演技未免也太好,以假乱真,让人根本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端倪。
“没什么话要说了吧?”梦言撇了一下嘴,“没话说的话,我就先走了。”
梦言刚刚说完这句话,就看到远处一道明黄的身影朝这边走过来,而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大步蹒跚想要紧追他脚步的李公公。
显然不只是她,所有人都注意到了这一幕。
可是此刻的场景,却是一片狼藉。
梦栖宫的奴才成片地在那儿站着,梦央宫的那两个则是在地上坐着没来得及起来,而他们这些人的两个主子则是在不远处说着话,也不管他们。
御花园里依旧架着火堆,锦鲤的香味还未彻底在空气中消散。
君墨影走过来,闻到这诡异的不该在此出现的味道,皱了一下眉。
可是看到守在火堆旁的两个都是梦央宫的奴才,到了嘴边的斥责又不知该怎么说出口。
大庭广中下,尤其是梦栖宫的人面前,若训斥冬阳和小杨子,那损的就是梦央宫的面子。
“奴才参见皇上,皇上吉祥——!”
众人异口同声。
梦言显然也没想到他会过来,脸上的表情顿时就有些尴尬了。
“在干什么?”君墨影终于走到她面前,不顾这么多人在场,不由分说地将她拢入怀里。
梦栖宫的宫人脸色皆是一变。
虽说帝王盛宠浅贵妃是大家伙儿都知道的事,可现在他们主子也在呢,好歹两个都是贵妃,就算偏宠也不用做得这么明显吧?
这根本就是无视了他们的云贵妃好不好!
梦言牵了一下嘴角,露出一抹笑:“你不是看到了?我闲着无聊,跟冬阳他们出来烤鱼。”
那些人听不到他们的对话,只能看到她眉眼弯弯地跟帝王述说着什么,同样旁若无人。
云贵妃敛了一下眸色,恭敬行礼:“臣妾参见皇上,皇上吉祥。”
君墨影点了点头,眼神却都没有朝她瞟一下,拉着梦言就要离开。
云贵妃张着嘴,却没说话。
最终竟是月儿忍不住,在帝王经过她身边的时候,低唤一声:“皇上……”
梦言挑了一下眉,嘴角不可抑制地朝上扬起。
冬阳和小杨子看到了,都被她吓得抖了抖,在无数的经验中他们总算明白,每当主子这样笑的时候,就准没好事儿……
君墨影瞟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人,眉目间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不耐,“什么事?”
“浅贵妃她……她刚才把我们娘娘的金尾鲤给烤了……”
听得出,月儿很委屈,颤抖的声音甚至染上了一丝哭腔。
梦言倒是没想到,这个暴脾气的丫头竟然还能有这么会演的一面。
君墨影眉心微微拧了拧,“所以呢?”
月儿原本是低着头看着地面,闻言,不可思议地抬起头,究竟是她刚才没说清楚,还是帝王没听清楚?
“皇上,浅贵妃烤的是我们娘娘的金尾鲤啊!这是云将军送给我们娘娘的,当初……”
“月儿,够了!”不知何时走到此处的云贵妃出声打断了她的话。
“既然是送给你主子的,现在你主子都没说话,哪里轮得到你开口?”君墨影眯了一下眼,面无表情地问,“究竟是你自己自不量力想替主子出头,还是你主子授意你如此?”
月儿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睁大了眼,不敢置信。帝王这话,简直……
“皇上,奴婢该死!不是娘娘,这件事跟娘娘没有任何关系,是奴婢自己看不过去……”
“看不过去什么?”梦言蓦地一笑。
她啧了一声,摇摇头道:“都跟你说了,这金尾鲤是你家主子送给本宫的,现在连她都不计较了,你还非得喋喋不休。本宫是该说你这丫头拎不清呢,还是该说你故意找茬儿?”
“奴婢不敢!可是……”
“月儿,本宫让你不准再说,你没听到本宫的话吗?”云贵妃冷声打断她。
月儿满脸不甘,却无奈开口的是她主子,只得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皇上,是臣妾管教奴才不严,回去之后,臣妾一定好好责罚于她。还望皇上恕罪。”
云贵妃说完,梦言却轻轻咳嗽一声:“这样可不好。”
众人皆是一怔。
当着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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