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漏地看完从扬州传来的刘知远的两封书信,而后脸色一点点地阴沉下来。
妙玉摆放着贾琮带回来的另外一种铜钱,边看书鉴别,看他脸色不妙,回身沏了杯茶,清香入鼻,再把书信接过来放到桌上,坐在他旁边:“出事了?”
一杯茶入口,贾琮精神好了点,“刘知远的爪牙,在扬州碰见了送密信进宫的松江华亭丌家人。这位老翰林就是当年的江左三大家之一的丌诗轩的父亲,名叫丌学之。”
“丌学之曾经是帝师,刘知远也不敢肆意扣下来。而是请送信人进去,喝醉了,偷了密信出来看,也没有掉包。”
“据刘知远猜测,丌学之是贾斯文挑唆的,告我密状。现在阎铭、贾斯文都在攻讦刘知远,最可怕的是,江西道御史吕则民上书了,弹劾我十大罪状。”
还有一件他没说出来,根据刘知远从宫中得到的消息,元春似乎心力交瘁,正在大病之中,妙玉皱眉道:“那你也不必办公了,停职待勘,让他们闹的好。”
妙玉语气恨恨道:“真心想为国为民的,古来都没好下场,真心想挑刺的,谁又没有,可见大隐隐于朝,万般之难。”
贾琮倒被她逗笑了,“我没那么脆弱,邸报不传下来,我就当不知道,继续办事,我虽没有百分百的把握胜出,准备还是有一点的。”
“要说刘公公还算对你不错,第一时间通知了你,那天你干嘛还叫青行与一帮民壮陷害他?你不怕他知道了,反目成仇?”
“那件事我做得非常隐秘,滴水不漏,青行接了钱,不知道客户是谁。刘知远是一把双刃剑,我既要用他,又不能让他长久停留,他是最好的挡箭牌,所以用他,他搜刮银子太厉害,长久了地方不宁,所以官民恨他怒他,正是我想看到的。”
“噢,我明白了,你是最好的坏人。”
“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
……
高邮湖畔,芦苇荡漾,仲尹引着河工管事之一的王仁走到船上,王仁锦衣华服,痛快地道:“还是琮弟和芸侄儿给我面子,金陵哪有这里快活?我到任不几天,躺着坐着,都有万两银子到手了……”
这张船的桅杆有五丈,船帆呈斜形,木板里面塞了棉絮,王仁踱踱靴子:“这船够结实么?我要一个人到湖上玩玩。”
仲尹不着痕迹地对几个水手和纤夫微微点头,回身笑道:“没事,没事,江南市舶司的官船,本来是同知的配备,因为御史看着您老,总比贾同知亲一些……”
“到底是亲戚啊……”王仁现在都不想报复贾琮了,觉着贾琮待他最好了。
那船抛锚,在高邮湖中乘风破浪,仲尹脸色担忧而又恋恋不舍地挥手告别,等到船转舵了,彼此看不清晰,仲尹冷笑一声,返回了同知厅。
“准备得万无一失了么?”贾芸问道。
仲尹恭敬道:“大人,不会出差错的,草民自小在淮安长大,也是长江里的水手,最熟悉水性和船舵,高邮湖有浅滩和礁石,草民暗中叫木匠把船舵向下增加了一寸……”
贾芸惊奇道:“增加一寸就能要人命?”
“是的,大人,船舵是船的心脏,多一寸少一寸都会要命。关键船帆经过改造,那王仁不识货,风一大就会收不住,到时多出的一寸卡到礁石,或者搁浅……断无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