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胤,在王承胤身边的,正是与方原打过交道的老狐狸范永斗。
范永斗本以为严密监视了方原的一举一动,没想到还是被方原的一支奇兵打了个措手不及,丢失了所有运往满清的十万石粮草,只能就近求助早已买通的宣府总兵王承胤,尽起所部的骑兵一路南下找方原来找回场子。
方原勒马瞧着正事不做,却来干涉朝廷运粮的总兵王承胤,嘴角扬起一丝冷笑,“王总兵,你带这么多人马出门,是去援救开封?”
王承胤被他明知故问的一句话给呛了回去,瞧了瞧身侧的范永斗,范永斗纵马而出,开门见山的说,“方大人,你身为朝廷命官,却来抢夺我范家的粮食,成何体统?”
方原笑了笑说,“范先生,你承认这批粮食是你的了?我正要找你算账,今次我到贡市买卖粮食,是奉了陛下的圣旨去陕西赈灾,事关国计民生,你范家既然有粮食,为什么不卖?这批粮食是要运去哪儿的?”
范永斗咳嗽着望了望王承胤,面色从容的说,“这批粮食是要送去宣府军镇,方大人,你连大同、宣府的军粮都劫,若是闹出了兵变,你担得起这个责任?”
他突然找出这么个理由,化解了方原的言辞攻势,倒出乎方原的预料,暗想,“这个范永斗,不愧是老狐狸,果然比那个大兵头子王承胤言辞犀利。”
王承胤心领神会的接口说,“对,方大人,你一抢军粮,我宣府军镇的三万边军只能饿着肚子和满清拼杀!”
方原心知今次的突破口其实在王承胤身上,只要他知难而退,范永斗就是舌灿莲花,吹到天上去,也只能灰溜溜的滚回去。
他挂上一抹微笑说,“王总兵,这些粮食真是运到宣府军镇的?”
王承胤想都不想便应了,“是,都是我宣府军镇的军粮。”
方原冷冷的一笑说,“宣府军镇三万官兵,朝廷已拨付军粮到四月,眼下离农忙还有三个月,满打满算,只需要两万石军粮。王总兵,你却罔顾朝廷往陕西赈灾的指令,擅自囤积十万石军粮,是想图谋不轨,攻打京城啊?!”
王承胤被他抓着言辞间的漏洞,直接一顶造反的帽子就扣了上来,吓得是面无血色。他虽然对朝廷的命令是阳奉阴违,背地里和晋商勾结起来往满清走私火器、粮食捞钱,但总归是挂着大明旗号的总兵,如果坐实了造反的罪名,怕是会立刻遭到大明京畿卫所部队的打击。
这个锅,他怎么也不敢背的。
王承胤连连摇手说,“误会!误会!方大人,我忠心为国,浴血沙场,真是比窦娥还冤啊!”
方原笑呵呵的说,“那这十万石粮食,王总兵还要不要呢?”
王承胤为难的看着范永斗,范永斗早就备好了说辞,冷冷的说,“这十万石军粮,除了宣府的军粮,还有大同的军粮,太原府山西卫所的军粮呢?”
方原哈哈大笑说,“那就拜托山西总兵周遇吉,大同总兵姜镶亲自来找我要粮。”
范永斗无言以对,冲王承胤使了个眼色,两人后退了几十丈,开始低声商议。
范永斗低声说,“王总兵,这批粮食要是运不到大清的盛京,皇太极、睿亲王会非常震怒。到时候,大清铁骑一入关,我范永斗的脑袋八成是保不住,你宣府也免不了被屠城的结果。”
王承胤为难的说,“可,这个方原是代朝廷前来征粮,若是攻打他,就是造反啊!”
范永斗沉声说,“如果崇祯真是昏了头,要惩处王总兵,王总兵就与我一同投靠大清了吧!”
他话锋一转,又说,“何况,只要将方原这一行人杀个鸡犬不留,大可以推说是这些运粮的流民作乱,谁有知道是王总兵动的手?”
王承胤一想也是在理,既然领兵追了上来,方原回京城一弹劾,也免不了一死,做了初一,不如连十五也一起做了,只要不留一个活口,到时候杀几千流民回京城去报功便是。
方原立马官道中,见王承胤,范永斗二人招呼也不打就纵马回了,心头一惊,看来王承胤是准备铤而走险了,一场内讧是在所难免了!
方原向景杰下令,令他立刻后撤,令赤古台的火枪骑兵做好突袭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