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原不置可否,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秦展去折腾了。
秦展和三个锦衣卫押着李达下去杖责了,刑室那方传来李达杀猪似的叫喊声。
张行成听了是浑身发颤,不知等待自己的,是不是同一命运。
方原的目光落在张行成的身上,李达是铁定活不了了,但有张行成这个千户的招供也是一样,“张行成,你勾结国戚田弘遇,可知罪?!”
张行成肉在他砧板上,耳中传来李达越发低沉的叫喊,明着就是快被打断气了,吓得他是冷汗直流,颓然低了头说,“方百户,我认罪。但是田弘遇他找上了我,我上有高堂,下有孺子,也是迫于无奈,左右为难啊!”
方原冷冷的瞧着千户张行成,他的难处方原也能感同身受,以田弘遇的飞扬跋扈,他若拒绝,怕是会立刻大难临头。至少在搜查方家之时,没有赶尽杀绝,甚至还留下了方原和曹化淳的金子、银子。
有此一丝余地,就罪不该死。
方原在内心已宽恕了他的死罪,缓缓的说,“张行成,念在你是被胁迫的从犯,杖责就免了,你将勾结田弘遇的罪行如实的写成罪状,由我上报陛下,交由陛下发落。”
张行成久在锦衣卫诏狱,知道免了这一顿杖责,便是方原手下留了情,忙老老实实的下跪认罪。
方原令锦衣卫将他带下去,关进诏狱,等候惩处。
挽起了袖子的秦展从刑室走了出来,呸了一声说,“不经打,才八十杖就没气了。”
景杰淡淡的说,“有这个气力不如去杀后金鞑子,杀流寇。”
秦展被他不冷不热的讥讽,没好气的回敬说,“景杰,你少给我装,在诏狱里,你不比我更恨得咬牙切齿?现在在头儿面前装好人,装鸡毛装。”
景杰被他骂了回来,也不生气,“李达就是仗着人势的狗,真的该清算的不是狗,而是背后的人。”
他直言罪魁祸首就是国丈田弘遇,要算账就该找田弘遇算账。
秦展被他顶得无言以对,望着方原说,“头儿,我老四不是欺软怕硬的主儿,只要你下令,我立刻去将田弘遇也捉来打。”
方原暗自沉吟,田弘遇是国丈爷,与一个区区李达岂能同日而语?要处置田弘遇,不仅要看田贵妃的脸面,还要看崇祯的脸面,哪儿能说打就打?
只有等明日先去田府会一会田弘遇再说了。
方原稍稍收了心神,冲着二人挂上了灿烂的笑容,“你们莫要再争,今后大家都是兄弟。老四,景杰比你大些,他就是老二,哦,不,老三。”
老二这个名号着实不雅,方原立刻改口成了老三。
秦展被降到了景杰之后,当了老四,失声说,“这,头儿,结拜的事,不能依着年龄来吧!”
方原是懒得与他闲扯,呵斥说,“老四,你是不想与我们结拜?”
秦展忙说,“想,想,罢了,罢了,老四就老四吧!头儿,三哥,我认了。”
景杰冲二人拱拳行礼,“老大,四弟。”
方原大笑着说,“今日是大喜的日子,那些晦气的话儿,晦气的人就不说了,我们去教坊司,一切花销算我头上。”
教坊司就是明朝官办的高级妓院,接待的都是六品以上的高级官僚,以方原的品级刚好够资格,秦展、景杰却是连门也没资格进。
秦展一听能去教坊司,立刻便将当了老四的不悦抛在了脑后,大喜说,“好,好,我老四就梦想着能进教坊司,没想到还真等来了这么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