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没人去理会司季夏与冬暖故,司季夏在浮院的月门前稍稍顿了顿脚步,见着平日里那些趾高气昂的家丁没有来拦他,便带着冬暖故径自往里去了。
浮院与寂药相比不知大去多少,院里亭台楼阁水榭廊桥无一不精雕细刻,俨然一座小王府,婢子家丁处处可见,相比之下,那满院就只有绿意的寂药就好似一座废弃的庭院一般。
过了垂花门,一幢雕栏玉砌的五开间两层楼阁随即映入眼帘。
“啪——”冬暖故同司季夏堪堪行到院子中央的十字甬道,一声响亮的巴掌声从雕栏玉砌的楼阁里传出,伴随着妇人怒不可遏的尖利斥骂声,“府中怎可能会有蛇!?明儿又怎会沉睡不醒!?”
响亮的巴掌声伴随着夫人怒火正盛的斥骂声一同响起,瞬间吓煞了满屋子下人,却是让院子里的冬暖故轻轻勾起了嘴角。
雕栏玉砌的小楼正屋的屋门打开着,在那响亮的巴掌声响起后,一道纤细的人影往后踉跄了几步,出现在大开的屋门的门槛内,可见那一声响亮的巴掌力道有多大,也因此那道人影跃入了冬暖故的视线中。
笼烟眉,柳腰身,桃腮杏面,云堆翠髻,冰清玉润,发髻上簪着垂穗子金步摇,一领大红色双蝶绣罗裙丝毫不掩她那出尘之气,美得犹如九天仙子。
不是柳承集最为疼爱的女儿本欲嫁给太子为妃的柳漪,却又还能是谁?
只不过此刻她头上的金步摇有些歪斜,正抬起右手捂着自己的脸颊,甚至能从她微张的指间看到她红肿的脸颊,美目微睁,一副震惊的模样。
这羿王府的小王妃,竟真的是柳漪。
冬暖故看着捂着脸一副错愕模样的柳漪,含着笑意的眼眸只是微微眯了眯,竟是丝毫诧异也无,反是笑意更浓,这些日子在她心里有过的疑问在见到柳漪的那一瞬间忽尔明了。
羿王府下到左相府去的五大车聘礼原来还真不是给她,他们的马车这一路由南碧城到这青碧县来走走停停,更多的时候是放着平整宽阔的官道不走而偏走弯折的小道,原是为了让柳漪的车队赶在她前头,以及昨日喜堂上那匆匆而走宾客,想来是急着去司空明与柳漪那一边的喜堂,一个有名无实的世子与一个真正受羿王爷看中的小王爷在同一天办喜事,若非上头有命,又有谁人会舍重的那边而来轻的这边?
或许那连王上都忌讳三分的羿王爷根本连寥寥几个宾客都不想给司季夏安排,奈何王命在前,样子总是要装上一装的,礼数虽然简陋乃至寒碜,却也完全按照王命办了喜事,并不算抗旨不遵,不过明眼人都知道,这与视王命无无物无异,而若当王上追究起来,羿王爷也自有说辞。
只是,对于柳漪嫁来羿王府一事,左相府瞒得可真真是好,在她离开南碧城之前竟是一点风声也未有听到,可若是柳承集早有打算将柳漪嫁到羿王府来,又岂会在王上为羿王世子选亲时沉默不语甚至默许他的所有女儿称病在床,更何况他想让柳漪成为的是太子妃,而如今柳漪却是以羿王府小王妃的身份出现在这里,只能说明她嫁到羿王府来并非柳承集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