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快到时辰了。
当冬暖故打开房门的时候,负责看守她的两名家丁两眼也正疲得不行不断点着头,朦朦胧胧中似乎听到有开门的声音,再揉眼一看,两人在看到冬暖故的一刹那都吓了一跳,张口就想骂她半夜没事做出来做什么的时候,坠挂在廊下的风灯竟突然啪一声掉到了地上,火光烧了灯罩,顷刻又被雨水打上。
一瞬间的明亮与一瞬间的黑暗让两名家丁双腿发颤,黑暗中伸手不见五指,只闻风声雨声还有对方紧张地呼吸声,忽然,其中一人磕磕巴巴地向黑暗中问道:“八八八八……八小姐?”
只是,回答他的依旧只有风声雨声,他忘了,八小姐是个哑巴!
半晌,屋内微弱的灯火透过破败的窗户纸落到外边来的浅浅光线令人能稍微多看清些眼前事物,就譬如此刻的冬暖故,只是静静地站在廊下,昂头看着墨黑的苍穹,似在等待着什么。
两名家丁不约而同地咽下口唾沫,面面相觑,这八小姐,怎么这么瘆人……
忽然,芜院月门方向的地方有火光闪烁,一点,两点……八点!
很快,那火光便伴随着急急的脚步声来到了冬暖故面前,继而是府中左管事柳路阴沉的脸在冬暖故面前放大,大喝一声道:“将她带到前厅!老爷要亲自审她!”
呵!冬暖故心下冷笑,柳承集居然这么看得起她,居然让这么多人来“请”她。
柳路用的是一个“审”字,而非“问”字,柳涟这是咽气了?柳承集要大发雷霆了?
柳路话音惊醒屋中的六娘,待她冲出屋,冬暖故已经走出了廊下。
“小小姐!”六娘惊呼。
冬暖故没有回头,径自往前走,她两侧的家丁也不敢拿她,只敢紧跟在她身边。
柳路拦住了六娘的跟随,盯得她不敢再往前走一步。
风灯在风雨中摇摆,芜院外的黑暗中,有一道黑影一闪而过,无人察觉。
柳涟的确是死了,银环蛇的毒是剧毒,大夫赶来的时候蛇毒已经侵入血管心脉,就算是华佗在世,也无力回天。
凶手,也的确是冬暖故,只是没有人知道,就算整个相府上下都一口咬定她就是凶手,只要他们拿不出证据,她就永远是清白的,只不过,他们永远也不会找得到证据,因为,她杀人从来不会留下证据。
对于整个相府的冷嘲热讽和欺人太甚,冬暖故本是不打算去计较,因为这一世,她不想锋芒太露,所以能忍则忍之,然,忍无可忍之时,便无需再忍,甚至可以残忍。
对于柳涟,她本也只是想给她个教训而已,只是,她已经挑战了她忍耐的底线,所以,她该死,早在她来到这个世界来的时候柳涟就该死了,她逼死了原来胆小懦弱的冬暖故,本该偿命,若她不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欺人太甚,或许她的命能留得久些,可惜,她太自负太愚蠢,死不足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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