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孙太后在宣宗皇帝时甚至帮丈夫批阅过奏折,但在丈夫去世,将辅政大权托给张太皇太后时,却又能主动退避谦让,不肯流露半点参与朝政的态度。政治智慧不说,单就这份心境,已经是历代皇后中少见的贤良。
周贵妃挟着诞育皇长子之威,回到天子后宫却处处碰壁,朝野内外都有些不明所以。但孙太后却是洞若观火,完全明白儿子为什么会刻意冷落周贵妃:正统皇帝这是担心钱皇后始终不能生育,一心想把周贵妃生的皇长子也交给皇后养育傍身!
可他虽然偏心钱皇后,但周贵妃一样是“选三”上来,放在宫中和他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这感情虽然厚此薄彼了些,但并不是完全没有!若他这时候常去见周贵妃,这要把皇长子交给钱皇后养的话,他却如何说得出口?
何况周贵妃前面已经舍了一个女儿给钱皇后养了,再将皇长子也夺了去给钱皇后,那也太过分了!也唯有让周贵妃自己焦躁起来,照顾不好皇子,他才好以前程为借口,将皇长子拿给钱皇后养。
孙太后虽然有几分怜惜周贵妃,但跟儿媳妇比起来,终究是儿子的心意最重要。何况这个儿媳妇还不是正宫,脾气说起来也有点糟糕,因此她虽然看穿了正统皇帝的打算,却并不想现在就出手阻拦,而是问万贞:“哀家的孙儿可好?”
万贞回答:“小殿下一切安好,长得比以前更漂亮,更活泼好动了。奴问了乳母,小殿下现在的睡眠、饮食、便溺,就已经极为有序,只需按时喂养服侍便可,不必太过操心。”
孙太后轻唔一声,道:“小孩子么,能吃,能睡,便溺有序,那就必然长得好。如此看来,贵妃照料孩子,还算用心。”
万贞不敢多话,孙太后又问:“贵妃如今还亲自哺育皇子吗?”
万贞暗里叹了口气,回答:“奴听说如今小殿下已经不挑乳了,因此贵妃娘娘哺育皇子的次数便较以前少了些,还准备在大汉亲军的家眷里再为小皇子选几个好乳母备用。”
孙太后呵呵一笑,忽然对万贞道:“贞儿啊!你向哀家恳请由贵妃亲自哺育皇子的时候,哀家是怎么说的?你倒是好心,可人家未必领情啊!”
这话万贞如何敢接,只能尴尬的请罪:“奴见识浅薄,有罪。”
孙太后摆了摆手,过了这个话题,又问:“你既然认为长春宫的异象很像幻术,心里可害怕?”
万贞想说不怕,想了想又犹豫着道:“娘娘,奴在影像前试了试,觉得那东西虽然可怕,但到底不能害人,心里好像并不怎么害怕;可再回想起来,又觉得这东西虽然无害,但如果经常莫名其妙的出现,那也是挺吓人的,又有点怕。”
孙太后长长的叹了口气,道:“你这话也实在!这世上啊,哪有鬼能吓死人?只有人才能吓死人啊!”
万贞规规矩矩的站在当地,一声不吭。
孙太后一口气叹完,又道:“既然贵妃信任你,喜欢你,那你往后每隔五天便去长春宫走走,陪她说说话,解解闷。”
万贞愕然:“这个……奴口舌笨,不会说话啊!”
孙太后笑道:“贵妃信任你,你过去她就能心怀开些,跟你会不会说话有什么关系?不过有件事你得记得了,你去长春宫,虽然是哀家让你过去的,但却只能以私人访友的名义过去,不许打着哀家的旗号,知道吗?”
只能私下办的,绝对是背黑锅的差事,一个不好要出事的!
万贞苦了脸,道:“娘娘,奴这样的小宫女,若不是您派的使者,连关防都过不去,哪里还能去长春宫?”
孙太后笑啐了一声,道:“少给哀家装样!哀家还不知道你们这群小丫头,没有腰牌都能满宫乱走,何况你如今还是有品阶的女官?放心,哀家不白使唤人,你好好照看皇孙,开解贵妃,哀家会重重赏你。”
万贞见这差事被扣得紧实,甩之不脱,也只能暗里流泪接旨:“奴明白了,愿为娘娘分忧!”
孙太后也觉得累了,打了个呵欠,挥手示意她退下,便由两名女官扶起进内寝休息。
万贞行礼退下,出了仁寿宫,心里好生郁闷,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就会合了孙太后的意,居然会被点了去背黑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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