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秀席间所进之诗词,未非自己所做,却是前世清平公主去后,辽国在求和亲公主之时,楚皇御封的一位宗室县主所写。
——君陈帝王和蕃策,哪知男儿为国羞,遣妾一身安社稷,不知何处用将军?
是啊,若和亲一女子,便能天下太平?那朝堂之中,皎皎文臣,赫赫将军,百万雄兵,谋定千里?这些,又有何用?
身为堂堂男子汉,举国安然悬于一女子裙间,满堂男儿,难道真的不觉得羞愧吗?
前世,那位宗室县主用这一首七言绝句羞煞大楚朝臣,最后甚至解了自己的和亲之危,那么,今生,已经到此情此景,如此紧迫的关头,毓秀便将此诗借来用上一用,说不说,便能帮清平脱离险情呢!
只要能帮上清平,改变前世命运,毓秀将不惜一切代价,她掀起裙摆,步出御案,挺直腰背,她磕在大殿之前,“陛下,国之安然如何以能一女子和亲于否来决定?”
“狼之凶狠,在于群策群力,虎之悍猛,在之利牙利爪……国力之强,系于一女子裙带,这难道不是天大的笑话吗?”
毓秀眼眶泛红,连连叩首,“毓秀亦知,今日冒犯天威,实乃大罪,但,国之兴亡,匹夫有则,臣妇虽一女子之身,但亦愿为国为民抛头颅,洒热血,马革裹尸亦不悔,可是陛下,和亲真是为大楚百年计吗?”
“请陛下三思啊!!”
“毓秀好大的胆子,她一个小小姑娘家,她怎么敢如何……”身后,钟父眉头紧紧皱着,脸色阴沉。他虽疼爱毓秀,可为人素来有些迂腐刻板,教导女儿,讲究的是‘三从四德,女戒妇训’。
钟老爷子将毓秀当做男儿教养……这都让他感觉有些别扭,前些日子,毓秀嚼楚昭的舌根,哪怕是真的,他都觉得此事不该出自女儿之口,更何况如今,毓秀还当着朝中大臣的面儿,大言不惭,直接进言,这更是让他有些怒气满满了!!
“不行,这孩子实在不知天高地厚,我得阻止她……”钟父抬腿欲起身,上前向楚皇请罪。
“你坐下吧!!”钟老爷子一把拉住他,沉着脸低声训,“我看不懂事儿的是你吧!!毓秀说的有什么不对,我堂堂大楚国,延绵百年,地大物博,什么时候沦落到需要讨好蛮国,献上和亲公主的地步了??”
钟老爷子气的胡子都快翘起来了。原本,他对大辽亦是很在意,甚至多次夸赞过其国力强盛,军民一体,可如今……竟然都迁怒,直呼其‘蛮国’了,可见是当真气的狠了。
“毓秀有胆量直接进言,且言之有物,字字句句忧国忧民,有这样的女儿,实乃我钟家的福气!!你阻止?你凭什么阻止!”钟老爷子伸手敲着儿子的脑袋,咬牙切齿的道:“我看毓秀比你这个不开窍儿的死读书脑袋强多了!!”
“父亲……”钟父哭笑不得,抱着头赶紧缩了回去,“我不出去了还不成吗?”
“哼,老实呆着吧!”钟老爷子怒哼一声,眼神却死死盯着前方。
毓秀此次的行动,在他看来,虽然未有什么大错处,但终归还是有些冒犯,他且得仔细盯着,好时记得准备帮孙女兜底儿呢……
——
做为亲生父亲,钟父都不看好毓秀的言语,宴间旁人自然更为气愤,甚至,有些人根本都不曾仔细考虑过毓秀说的话,只因她女子之身便直接斥骂起来!!
“小小女子,当真大胆至极,这是等何地方?哪里轮得到你来放肆?”
“大言不惭,国之重事,哪里是你个小丫头了解的?”
“无礼可笑,吾等不屑与之争辩!”
“多回去读几遍女戒女训,连妇人之道都不了解,还敢来此大放厥词!”
一瞬时,宴会现场轰声四起,各种刻薄酸言,应有尽有……
毓秀浑然不动,双目直视楚皇,她既然敢站出来,便已经料到了会有这样下场!
“辽使无礼,咄咄相逼,和亲之求毫无诚意……臣女请陛下三思!”她在次叩首,完全无视身旁的那些个说怪话儿的人。
能决定清平命运的,只有楚皇而已,所以,毓秀在乎的,亦不过他一人,旁的,根本不被她放在眼里。
但是,她这态度,却更是惹怒了在场的大臣们,一时之间,场面更加‘沸腾’了。
“够了!!”就在以孙子道为首的众臣们合力‘批斗’毓秀的时候,太子终于忍不住站起身来,扬手打翻了桌案上的玉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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