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
这一奋笔疾书就是数个时辰,等于谦把这一份足有数千言的弹章一气呵成地写就后,这天都已蒙蒙亮,到了该上朝的时候了。
一旁的于孝和几次想要劝自家老爷稍作休息,可是看到于谦那亢奋认真的模样,他又不敢打搅了。直到此时,他才上前一步:“老爷,您一夜未眠,赶紧趁着还有些时候先歇息一下吧。”
“不,时辰差不多了,再睡只会耽搁了早朝。你去把朝服给我取来,我梳洗之后,便上朝去。”于谦看了看外头的天色,却断然拒绝道。
于孝和无奈,只能低声领命,脚步迟疑地走了出去:“要是夫人还在就好了,她一定能劝得老爷好好顾惜自己身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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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虽是小朝会,但到太和殿里的官员却都是朝中的要紧之人,商谈的也是朝中大事,所以一开始于谦也没有把这事拿出来说。
直到朝会临近尾声,皇帝下意识地问了一句:“诸位爱卿可还有其他要事相奏么?要是没有,就散了各自回去处理公务吧。”而群臣都示以沉默时,于谦才一步跨了出来:“陛下,臣有本奏。”
“哦?于阁老有何要事要说?怎么之前没见内阁有所陈奏哪?”皇帝略微有些惊讶地问了一句。一般来说,内阁会早些把次日要禀奏处置的事情上报天子,作为内阁辅臣的于谦自然更有这个义务了。
于谦只得先请了罪:“陛下恕罪,因为事出突然,又关系重大,臣才不得不突然启奏。”
“却是何事,能让于阁老如此郑重?”皇帝虽然皱了下眉头,却还是准备听听对方要说的是什么。而周围那些官员也都有些诧异地盯着于谦,看他能说出什么来。
于谦也不拖沓,把放在袖子里的奏疏取出陈上,然后大声陈奏道:“陛下,臣今日要弹劾开封的周王他在去年毁坏黄河河堤,导致荥泽县被水淹,使得无数百姓丧命流离。不但如此,他甚至还差遣手下家奴控制当地粮食,逼迫百姓不得不以地换粮,实在是罪大恶极!”
此言一出,殿内君臣都为之变色,那些官员更是一脸的诧异:“居然有这等事情?你我怎么竟全然不知呢?”
“我倒是还记得去年时确曾有过这么一场水患,当时朝廷还派了人下去查,可只说是当地河堤修筑时有问题,所以才会在连绵的大雨后酿成这等惨祸啊。怎么今日在于阁老说来却成人祸了?而且竟还与周王产生了瓜葛?”
顿时间,下面是嗡嗡一片议论之声,而天子却是呆座龙椅上,神色间也有些诧然:“此事怎么又被人给翻了出来?到底是何人追查到了这些?”
似乎是为了解答天子心中的疑惑,于谦当即又道:“陛下,臣所奏之事断无虚假,乃是锦衣卫指挥使,卫诚伯陆缜亲自赶去开封当地细查而知。他更是已经获取了相关的人证物证,只因犯人的身份有些特殊,才先以书信报与微臣。但此事实在太过恶劣,臣以为不能因为周王的身份就按下不查,特上疏弹劾,还望陛下能以百姓,以我大明律法为重,严查此案,严惩相关人犯!”
一听此事居然是久没动静的陆缜给查出来的,众官员的脸上都露出了惊讶与释然的表情来。惊讶的是,怎么这位竟会跑去开封查起此事来了?释然的则是这确实也有陆缜的风格,当年的他不也总喜欢到处惹是生非,然后把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给揭出来么?
而皇帝却是彻底呆住了:“怎么会是他?他怎么就无缘无故地跑去开封,查起了这案子来了?”随即才想起去年刚得知黄河决堤一事后,自己确实曾下口谕给陆缜,让他派人前往查明内情,可这都过去多久了,连自己都把这事给忘到了脑后,他居然就横着把事情给捅了出来,而且是以一个如此劲爆而突然的方式将此事给捅出来的……
当皇帝还在惊讶于事情之突然时,下面的群臣却都从刚才的惊异中回过神来,纷纷上前表示了对于谦的支持:“陛下,此事关系到无数百姓的生死冤情,更关系到黄河河情,还望陛下下旨严察。无论关系到何人,都不该加以维护!”
看着不断上前的朝臣,皇帝是彻底呆住了,这下却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