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说那些粮食就是你家中被抢的?就因为你家遭劫了,所以这城里就不能再进粮食么?”陆缜盯着那朱家管事寒声道。
“我……”不知是因为在气势上被人所压,还是因为在道理上难以自圆其说,这位管事明显就迟滞了一下,随后才哼声道:“这当然只是其中一个原委,至于另一个,就是因为那些装粮食的麻包上还有我朱家的记号呢。你们这些贼子还真是愚蠢,连这点手脚都不动,真当我们是好欺的不成?”
“嗯?”陆缜也是一呆,随即眼睛就眯了起来:“你是说我们打从开封运来的粮食袋子跟你家的一般无二?”
“不错,那就是我家的粮食,就是我家被窃的粮食。而且开封那里粮食管得极严,就凭你们能从那里搞到粮食?这种说辞也就骗骗不知事的小民了,却别想瞒过咱们。”这位管事心里一有了底气,说话倒是流畅了许多。
他却没有发现,在听得这话后,陆缜眼中已闪过了了然的光芒:“果然如此,一切真如我之前所预料的那样,此地的粮商与那周王府有着紧密的联系。这就怪不得了……”
早在开封那里,陆缜已经看出周王府的怪异反应大不寻常了,他居然会用各种手段禁止有人把粮食运出,尤其是不准人把粮食运往荥泽县,为此甚至不惜动用了暴力手段,强行扣人扣粮,再栽上一个莫须有的罪名。
只是当时因为缺乏必然的证据,所以这猜想还不能完全成立。可现在却不同了,因为这位朱家管事已经将两者间最大的联系已经说了出来,那就是那些被其认错的粮袋!
正因为那些粮袋完全一样,朱轩家的人才会一口咬定了说由陆方运来的粮食是被人从自己家中盗走的。但陆缜可是心知肚明,这批粮食确实是自己从周王府里强要过来,为此还与王府卫队大战了一场呢。
不过这一点破绽,他并没有打算现在就出言点破。虽然此事一旦传扬出去,对周王必然是一个极大的打击,可这么一来,自己的处境就越发危险了。光是朱轩这么个商人已经能让县衙里的人对他们顾虑重重,要是让这些人知道朱轩背后竟还有周王府这么座大靠山,他相信以这些官员的软弱,会毫不犹豫就把矛头对准了自家,直接命人将自己等拿下治罪。就是外头有再多的灾民抗议,也不可能改变其决定。
看到陆缜面露难色,重新陷入了沉默,那管事又嚣张了起来:“这下你没话说了吧?汪县丞,事到如今你还不明白么?赶紧把这一干贼人拿下了严加审讯。说不定连之前他们带来的粮食都不知是从哪里偷抢来的呢!”
“这个……”众官员顿时陷入到了犹豫中,看这表现,似乎真相还真是如此了,是不是真该出手拿人呢?
“郑兄,我相信你。”一直没怎么开口的尹湘突然小声对陆缜道:“要是真说不清楚,不如咱们联手,先把这些无良之人给制住了?既然他们一定要冤枉咱们抢他们的粮食,咱们索性就抢给他们看!你手下的那些人绝对有能力做到这一点,再加上我身边的人,配合着城中嗷嗷待哺的灾民,绝对能把这荥泽县的控制权给夺到手里。到那时候,不但能帮你出了这口恶气,也能还你一个清白,更能把这些为富不仁的家伙给除掉,为民除害!”
正思索对策,以及个中内情的陆缜听到这话,猛然一呆,满是疑惑地看向了尹湘,就跟看着一个完全陌生的人般。半晌才道:“你想造反?”
“这不是实在没办法了么?郑兄你总不至于甘心受这不白之冤,被栽上这么个罪名吧?”尹湘又赶紧劝说道。
“是啊,我怎么甘心呢?”。陆缜若有所思地来了这么一句,才霍地站起了身来,吓得那边的朱家管事身子猛然一震:“你……你要做什么?”
“我来问你,你们朱家到底被抢走了多少粮食?与我的人带回来的粮食可有出入么?还有,如果真像你所说的那样,这些粮食是由我们从你那里夺来的,我怎会带了手下护卫好手出城,却给你们这么个抢回粮食的机会?你觉着我郑潞会这么愚不可及么?”
这话明着是问的那名管事,其实却是对县衙上下说的,这其中的矛盾确实很难解释得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