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都会拨出数百万两银子用以整治黄河河道,怎么年年都还有决口的消息传来?今年倒好,还闹出了河堤被毁百姓死伤这么多的结果来,当地官员都是做什么吃的?刑部何在?”
如今的刑部尚书陆瑜猛打了个激灵,这才上前一步:“臣在。”
“即刻让刑部派人前往当地,把那荥泽县令给朕拿下了,带回京城受审。朕倒要问一问他,平日里都在忙着些什么,为何连如此要紧的河防都会闹出如此巨大的纰漏来!”天子气哼哼地发话道。
如今朱祁钰的天子之威已比自己的兄长要强上许多,他这一动怒,立刻就让群臣一阵紧张,被点到名的陆尚书更是不敢怠慢,赶紧就弯腰拱手应了下来。可他身子还没直起来呢,沈固又进言道:“还望陛下暂息雷霆之怒,臣还有下情陈奏。那荥泽县的县令梁荣已在此番抗御水患的过程中以身殉国了,所以……”
“嗯?”皇帝为之一呆:“竟还有此等事情么?”这让他的怒火顿时为之一敛,人死为大,而且那梁县令还是死在抗灾的过程中,如此不但无过,朝廷还得善加抚恤了。
见天子终于冷静了些,沈固又抓紧机会进奏道:“陛下,臣以为当务之急还是赶紧派遣钦差官员前往当地安抚百姓,治理水患才是。至于这次水患到底该由谁来承担责任,则可稍待再办。”
“唔,沈卿所言倒也在理,朕就准你所请。一切粮食辎重银钱,都由你户部斟酌着安排吧。朕只有一个要求,就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让一个无辜的百姓因这场水患而死了。”皇帝从善如流地点头应道,同时也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臣遵旨。臣与户部相关官员一定竭尽所能救助开封当地的水患,保我黎民康泰。”沈固忙答应了一声,这才退了回去。
在有了这一插曲后,接下来朝会的气氛就显得略有些压抑了,只有当一名兵部官员将这半年来从草原归附大明的蒙人部落的数字报出来后,皇帝的脸上才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来:“做得好。于卿,你们兵部在此事上可要多用些心才是。另外,也可让户部帮着多出些钱粮来安置这些肯弃暗投明的蒙人部族。只要他们是真心归附,我大明就当好生相待,可不能让他们受了委屈。”
因为陆缜改变了夺门之变结果的关系,本来早就被重新夺回皇位的朱祁镇冤杀的于谦此时也依然活得好好的,依然做着他的兵部尚书。此时听到这一吩咐,便赶紧上前领命,随后,又不贪功地回奏道:“陛下,其实此番能让这么多蒙人部族内附我兵部可不敢受赞,说到底,还是锦衣卫的人努力促成的此事。是锦衣卫派出密谍在草原多方游说,才使得这些部落脱离了瓦剌掌控,投入我大明治下。”
他这一提醒,朱祁钰的脸上也露出了恍然的笑意来:“朕记起来了,这是两年多前,陆卿向朕提出的一个针对蒙人的新战略。只是当时因为有不少朝臣对此不以为然,所以朕才将之抛到了脑后。想不到这才两三年工夫,就已有了如此成效,这么看来,陆卿又为我大明立下了一桩大功劳了。”说话间,他的目光往下扫动,只是下面只有一群略显尴尬的臣子,他希望看到的陆缜却不在其列。
以陆缜现在的身份,自然是有资格参与朝会的。但是,他因为有所顾虑,担心让朝臣生出忌惮来,所以除非有要事,否则都不会前来。今日自然也是一般了,这让天子略微感到有些失望。
这种失望的情绪,直到退朝后也未消散。天子在谨身殿里更了衣后,便跟身边一名內侍道:“待会儿你去朕的内库挑几件藏品送去卫诚伯的府邸,告诉他,他的功劳朕都记在心里呢。”
“奴婢遵旨,陛下待卫诚伯还真是皇恩浩荡呢。”
“他不负朕,朕自然也不会亏待了他。”皇帝笑了一下。随即,又想起了一点,正色道:“另外,你再去跟卫诚伯说一说,如今河南遭逢水患,难免会给某些宵小以可趁之机,让他叫锦衣卫给朕盯紧了那里,可别出什么乱子。顺便,也叫他派人去荥泽县里查看一番,看看那河堤到底为何会如此轻易就被河水给冲垮了。”
“奴婢领旨,奴婢这就前去卫诚伯的府邸。”这名内侍忙答应了一声,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