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幸亏自己明智选择了不从刘郎中之命,不然一旦这旨意送达,陆大人离开此地,那他们就真可以让家人给自己准备后事了。随后,几人便赶紧上前打开牢门,一边赔着好话,一边麻利地给陆缜去掉了身上的枷锁,又小意地将他从牢房里搀扶出来,生怕他会跌倒一般。
而当陆缜走出牢房,来到刘慕青跟前时,他的目光只是一垂,便吓得对方的心肝一颤,极大的恐惧攫住了他心脏:“刘大人,你在此事上的关照,本官一定铭记在心。到时必有所报!”只丢下这句话,陆缜便已昂昂然地与之擦肩而过。
到了这时候,陆缜如何还不知道对方为何今日会如此急切地想拿这等低劣的手段来诱使自己认罪了。显然,身在外头的刘慕青已经听到了什么风声,知道这案子将起反复,生怕自己会受牵连,所以就想到了这么个釜底抽薪的主意来。只要陆缜自己认下了罪名,那无论其他人怎么为他说话,都将无济于事!
其用心之险恶,实在让陆缜大感愤怒。同时,也让他品咂出了一些其他东西——只要自己这回出去,他们的阴谋必然会被揭穿!
心里转着这些念头间,陆缜已顺着长长的天牢甬道来到了入口处,在踏出天牢大门的那一刻,明亮的光线铺面而来,让这几日一直呆在阴暗地牢里的他一时难以适应,赶紧就拿手往前遮挡了一下。
不过他的脸上却露出了笑容来,光明已在眼前,是该做出反击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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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处颇为简陋的书房里,一人正恶狠狠地盯着跟前几名传递消息到面前的下属:“陆缜他居然从天牢里放出来了?而且那几个要紧人物居然也都落到了锦衣卫手里?你们是干什么吃的?怎么就没有做些什么,阻止他们办到这些?”声音里带着浓重的愤怒,以及几许惶急。
那几名下属顿时就跪了下去:“当时锦衣卫是突然深夜行事,我们实在没有防备哪……”
“哼,废物,都是一群废物。怪不得曾经能压得锦衣卫透不过气来的你们到了如今却连一点用处都没有了。恐怕现在满京城的人都要忘了还有个东厂了呢!”
面前几人脸上的羞愤之色越发浓重,却又不敢反驳。
事实确实如此,自从数年前土木堡一败,王振一党被当今天子连根拔起后,厂卫便彻底沦落,连日子都快要过不下去了。可结果到了近几年,锦衣卫靠着突然崛起的杨震,靠着和陆缜之间的紧密合作,终于有了翻身的机会,今年更是因为天子将其提拔为指挥使而重新进入了大家的眼帘,并屡次立下功劳。
可他们东厂呢?直到现在依然乏人问津,几乎已经被所有人遗忘!这次好不容易搭上了一条线,打算着立功重新振作呢,现在又眼看要砸。这让他们不觉生出了几分自怨自艾的情绪来,难道东厂将一直如此沦落下去么?
“到了这时候,唯一的指望就只剩下苏州那边了。你们可不要再让我失望了!”面前这人阴沉着一张脸,轻轻地说道。
“公公放心,我们已派出东厂高手去办此事,一定能达成目标!”
同一时间,贡院考场之内。
因为这次突然的舞弊案,这一回的恩科会试自然就拖延了下来,直到今日还没有举行。如此一来,那些被锁在考场里的考官们自然只能继续留在这里,有些煎熬地等待着最终结果的到来了。
而这其中,心里最感急迫的,还得数徐有贞徐大人了。
为了这一次针对陆缜和锦衣卫的行动,他可是把自己的整个前程都赌了出去。要是事情败了,那等待他的后果可不光光是丢官罢职那么简单,甚至于连自己的性命都可能因此失去。
不过凭着对权位的强烈渴望,让他做出了这孤注一掷的豪赌。而之前的一切都是照着他们的预谋发展,听说陆缜已身入天牢,想必很快便会被定罪了吧。
可是,之后一切却都停滞了,这让他感到了一阵隐隐的不安,似乎有些事情又已经开始朝着失控的方向狂奔而去。
直到今日,他从一名下人手里接过一张字条,看到外头传进来的消息后,整个人更是如遭雷击:“怎么会这样?他居然又被放出来了?还有那人……”看来,一切只能靠着苏州那边的冒险一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