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借了车,哪知早饭吃了,什么都准备好了,也没见人影。
他知道二房也借车了,借的还是姜家的。村里就两户人家有骡车,而这两家中里正家肯定不能去,姜家与他有嫌隙,他还没忘记当年老二死的时候,姜海是怎么骂自己的,平时见了姜家人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
所以明知道二房这里有车,婆娘和儿子都急得火烧火燎,他也泼不下脸去开这个口。
“姜武,你就捎他们一程。”
话都说成这样了,姜武自然不能拒绝。
“好的,薛爷,这不算啥。”
见薛青山还没动,薛老爷子回头斥他:“还磨蹭什么!杨氏,快把俊才的东西拿出来。”
“哎,来了。”
一阵人仰马翻后,四人才上了车。
本来薛青山还打算亲自送儿子的,如今这车里可再坐不下人了,自然只能打消这个念头。
目送着骡车远远离去,薛青山心里颇不是滋味。本来是想显示自己,如今没显示到,倒在二房和姜家两家人面前丢了脸。
因为车里还多了个薛俊才,路上也没人说话。骡车很快就到了湖阳镇,一路往镇东行去,到了清河学馆前,姜武停下车。
姜武素来不待见薛家大房人,也就没主动帮个忙啥的。
杨氏给薛俊才准备的东西多,整整两大包,薛俊才去提了一个,已经是勉强,第二个却怎么也拿不了。
他涨红着脸,也没开口求人帮手。
招儿看不下去了,跳下车,一手一个提起两个大包,就往院门前去了。
她将两个大包放在门前,对跟上来的薛俊才道:“我就不送你进去了,你喊里面的人帮帮忙。庭儿那边也等着,再不走就晚了。”
薛俊才心里五味杂全,看着她:“招儿,我会考上秀才的。”
“嗯嗯,你多多努力。”
她很快就转身离开了,自然漏下了薛俊才看着她背影的眼神。
*
骡车在清远学馆门前停下。
不同于薛俊才,姜武扛着大包,招儿拿着小包,将薛庭儴送了进去。
一路被斋夫领着去了号舍。
号舍里的摆设极为简单,就是一条大通铺。其上划分了四个位置,炕沿放着条案,挨着墙是四个简单的木柜子,刚好可以睡四个人。
因为薛庭儴是第一个来的,斋夫说他可以随便选地方人便走了。临走前让招儿和姜武不要久留。
招儿给薛庭儴选了一个最里面挨着墙的位置,刚好旁边是窗户,既通风光线也十分好。
她将大包打开,给薛庭儴铺炕。
姜武本是要帮忙,却被薛庭儴给抢了先。
两人手搭手将铺弄好,看得出两人不是第一次这样了,十分有默契。
姜武在旁边看得眼热。
薛庭儴看了他一眼,又去帮招儿整理其他东西。
招儿将木柜子打开,伸手摸了一把,里面擦得十分干净。她将衣裳和用物都放了进去,关上柜门时,她看上面有锁头,便道:“待会儿我去给你买把锁去,平时不在就把柜子锁了。”
所有一切弄罢,招儿和姜武也该走了。
到了门前,薛庭儴将招儿拉到一旁说话:“你别忘了你是有男人的人!”
“你咋又说起这个了?”
“你别管,反正你记着就是。”薛庭儴本来还想说让招儿离姜武远点,却突然改变了主意,他看得出招儿还不知道姜武对她的心意。
既然不知道,那就不知道吧,最好一直不知道。
“好好好,我知道了,你安心念书。”
薛庭儴抿着嘴角:“我会跟先生说,有空就回去。你在家里看紧门户,晚上不要出门。”
“有黑子在,你还怕有人吃了我不成?”再说了,她还会几手功夫,这功夫是招儿小时候跟姜家父子学来的,再加上她力气比一般人大,反正寻常的一两个大汉还真不是她的对手。
“反正我说着,你记着就成。”
“好好好,我知道了。”
招儿很快就走了,号舍里就剩了薛庭儴一个人。
他来回在号舍里踱步了一会儿,待心情平复下来,才上了通铺,从柜子里拿出抄了一半的书和宣纸,在炕头的条案上铺开,抄了起来。
抄了一会儿,有人推门走了进来。
“咦,竟然有人比我还早!”
来人是个小胖子,大约十六七岁的模样,背上背着一个比他自己还胖的包。
明明天气还不热,此人却是汗流浃背的,他气喘吁吁地将大包放在通铺上,然后一屁股就歪在乐炕上。
“嘿,新来的,你叫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