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不用着急，”苏雪安慰道：“小丫头只是再和你赌气，放心吧！丢不了的！”

    “但愿吧！”看了看人群，六万多的人群几乎将整个区都包围了，张明海苦笑着摇头道：“我忽然发现，人多了也非常令人头疼。”

    正在这时，程爽的声音传来：“老大，人到了。”

    张明海放眼看去，对面正是文安集团的那对男女，也就是被李立群给扣在后备箱的那两人。

    男的是个少年，岁数和张明海差不多，此刻正用一双充满恨意的眼睛狠狠的瞪着张明海。

    女的本来应该很年轻，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你在她的脸上找不到丝毫年轻的影子，她没有皱纹，但是神情举止却透露着浓浓的苍老与无奈。

    是年轻的印记经受不住岁月的洗刷，还是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令本应年轻的心脏在不知不觉中老去？

    她一双美丽的眼睛，刻画着多少的凄凉与幽怨，仿佛浸泡在洒满忧伤的小湖，在彼岸烟花落幕的时候，凝结起的集聚沧桑的墙。

    她的确老了。

    张明海怔怔的看着她，看的很仔细，看着她的眼睛。

    傍晚的霞光犹如添加了血液的美酒，使人醉，使人愁，使人不由得用力去想，那曾经的最初。

    霞光在她脸上渐渐散落，一如当初凄艳的血花，在他心脏里生根发芽。

    曾记否，那一双温柔的手？

    曾记否，那些令你感慨的话语？

    曾记否，那半碗盛载着令你怅然的饭？

    曾记否，那倔强的窈窕？

    曾记否，那双绝望的双眸？

    张明海好像一下子傻掉了，只是静静的看着、看着，多么似曾相识的眸子，多么刻骨铭心的眸子！

    她的表情变了，从最初的平静，到看到张明海之后，就变了。

    眸子还是那双眸子，蓦然间充满了震惊，她的身体紧接着一颤，长长的出了口气，她怔怔的看着他，同样的仔细，同样的看着他的眼睛。

    他依旧是他。

    一如当初的身高。

    一如当初的模样。

    一如当初的发丝。

    他已经不是“他”！

    他的眼神，不再懦弱，充满了坚毅与果敢。

    他的神情，不再迷惘，自信深深的刻在了他的脸上。

    他的动作，不再拘谨，放荡不羁用来形容都如此苍白。

    “明海……”她轻轻的说，声音很小，但是所有的人都听得见，因为这两个字是从心里发出的。

    张明海忽然仰天长叹一声，一如苍猿泣血。

    “梅子……”

    他的身体缓缓的倒了下去，苏雪在一旁手疾眼快，连忙将他扶住了，却发现张明海已然昏了过去。

    “明海！”女人连忙奔向张明海，跑到了张明海跟前，刚欲伸出手，却停在了半空，苦笑着看着此刻愁眉不展的苏雪，缓缓的，收回了双手。

    “老大！”程爽眼见张明海昏迷不醒，忙上前摇了摇张明海的手臂，轻声道：“老大！老大！”焦急的问苏雪：“这……怎么办啊！？”

    苏雪看了看这个女人，皱了皱眉，又看着张明海，无奈的说道：“今晚的计划，恐怕要取消了。”

    “哎！”程爽叹了一声：“只有这样了！”说完，掏出手机开始打起电话来，通知各个堂口撤退。

    完事后，程爽始终感觉有件事情没有做，想了想忽然一拍脑袋：“对了！飞哥！”

    赶紧给高飞打了个电话，好在高飞的手机开着机，当他听到程爽的决定后，震惊无比，经过程爽的再三解释，高飞才恍然，飞机刚飞出去没多远，又挑头回来了。

    明海会的人来的快，撤的也快，这令那些正在做现场直播的记者咋舌不已。

    医院里，张明海静静的躺在病床上，医生告诉程爽和苏雪，张明海的问题不大，只是受了太大的刺激，大脑承受不住，所以才昏迷过去，过不了多久就会醒来。

    程爽此刻坐在张明海病房外边的椅子上，对面是那个女人。苏雪则早早的回了明海集团，因为明海集团现在已经一团糟了，需要她尽快的回去处理。

    程爽和这个女人相对而坐，谁都没有说话。程爽掏出一支烟，点燃了，一口接着一口的吸起来，女人垂着头，在揉搓着自己的衣角。

    “我想，你应该说说你和老大的关系了。”程爽吸了一口烟，抬起头淡淡的说道。

    “我可以不说吗？”女人苦笑着反问道。见程爽微微一愣，女人叹了口气，开始缓缓的说道：“其实以前，张明海是很怂的！”

    “这个我知道，”程爽看着这个女人，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每个人，都会改变，只是根据自身的控制力以及周遭的事物影响力而定。老大以前之所以懦弱，就是因为那时候的他，习惯了懦弱、接受了懦弱的本质。”

    “没错，”女人笑着说道：“那时候他受欺负，从来连坑一声都不敢。现在的他，说实话，我感觉和以前简直是判若两人。”

    “我知道你很早以前就认识老大。”程爽道：“不过，我想知道的具体一点，因为这对老大来说，对明海会来说，很重要。我不希望任何有影响到老大思绪的事情发生。我希望你能理解。”

    女人沉默了一会，看了看玻璃后面病床上的张明海，他熟睡的模样，果真一如从前。

    “我是他的同学，”女人咬了咬嘴唇：“或许，不不止是同学——如果不发生那件事情的话。”

    “那件事？”程爽皱了皱眉，“可以说吗？”

    经过这个女人的介绍，程爽总算是知道了她和他的关系，同时也知道了张明海为什么有时候会那么冷酷无情。

    这个女人，当然是李春梅。

    这个世界上，每天都有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但是李春梅从来没有相信过，直到她看到张明海的那一刻。

    她以为他沉入呼兰河底了，可是他没有，不仅没有，反倒是一改往昔的懦弱，成为了济市地下世界两大巨头之一明海会的老大。

    程爽没说什么，自从他知道李春梅的身份之后，就再也没有说话。两个人就那样守候在张明海的病房外，直到日上三竿。

    “病人醒了！”一个护士匆匆的从病房里出来，笑着喊道。

    程爽本来已经昏昏欲睡，一听到这个消息连忙揉了揉眼睛，走进了病房。李春梅怔怔的看了看病房，叹了口气，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

    “老大，”程爽走过去坐在了张明海病床边，笑着说道：“老大怎么这么脆弱啊！这样可不行，我们大家还得你带领着打天下呢！你就这样倒下了我们可不干啊！”

    “去你的！”张明海笑骂道：“你最近可是越来越贫嘴了！”顿了顿，忽然严肃的问道：“进攻龙虎门的事情，怎样了？”

    程爽神色一暗：“取消了！”

    “取消了！？”张明海一小子坐了起来：“怎么取消了！？”

    “老大，没有你，这仗没法打啊！”程爽苦笑道，不等张明海回答，继续说道：“这个问题很深邃，你哪怕什么都不干，光在那打气加油，这仗咱们打的也有信心！也有动力！但是你若是不在，情况又是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