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我一阵惊慌。再不想办法出去,我就算不被烧死也会被熏死……
慌忙中打量着周围,只见这个小小的洗手间里,唯一可以通道外面的地方是一扇不足一尺见方的通风窗。我爬不出去。
我再往冒烟的门上连连泼了几桶水,趁那烟下去了些,就一脚踩在马桶上,手脚并用地攀到了通风窗边。脑袋还是勉强可以出去的,然而我只看了一眼就又缩了回来。
这里是在六楼,外面什么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只有一根直通地面的水管。就算我能从这窗户里面出去,恐怕还是要摔成一堆肉酱。
但是一回头,就看到卫生间的门已经烧了起来,浓烟渐渐灌满了里面小小的空间。我一咬牙,先把一条胳膊伸了出去,然后慢慢把脑袋也挤了出去。我做人的时候倒也钻过不少窄小的地方,经验就是只要能把脑袋钻出去,余下的都不是问题。
至于出去以后是福是祸,我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我只知道,我一定要活下去!
就在那一瞬间,我的手指突然变短了,上面长出了张张的爪子,还冒出来一簇簇纯黑色的毛。身体也随之变小了,还挂在后面的两条腿很容易地就攀上了通风窗。
天灵灵,地灵灵,我在这样九死一生的时刻,又变回一只狸猫了!
就是说,身体不但变小变轻了,还长回了可以钩住身畔东西的爪子!
我大喜之中紧紧抱住了那水管,四只爪子死死扣在上面,然后一点一点慢慢滑了下去。
卫生间的气窗外面,隔着大概一米远又是另外一幢楼房。我从抱着水管,从当中的夹缝间滑下去,耳朵里还听得到房子里风助火势的呼呼声,还有外面消防车急促的鸣笛声。
但是这下面一个人都没有。我暗自庆幸——无论是谁看到一只狸猫从窗户里面爬出来,都会想抓回去下锅吧?
踩到下面结结实实的水泥地的时候,我四只脚都软了,几乎站不稳。爪子上面一跳一跳地刺痛,原本尖利的地方都被磨掉了。我摇摇晃晃地从两栋建筑的夹缝中走了出去。走到外面,就看到那公寓楼前面被消防车和路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甚至连扛着摄像机拿着话筒的记者都到了。
我想了想,扭头就往回走。还是另外找个安静点的路口离开这里的好……
抬脚走了没几步,就听到一个声音撕心裂肺地大吼:“放我进去啊——我弟弟在里面——让我进去——”
我一愣,立刻又就往回走。
崔叔闻这家伙,我只顾着逃命,倒把他给忘了……
我躲在墙根下面看看,只见他身边掉了一地的水果和蔬菜;他自己呢,弯着腰蹬着腿一个劲地要往公寓里面冲。有几个穿制服的人死死拽着他,其中一个冲他大吼:“火这么大,你不想要命了?”
他就跟没听到似的,一边吼着一边在地上挣扎。
唔……想不到,他还是挺……在乎我的啊。
我后脚在地上抓抓,沿墙根溜了出去。那一团围观的路人都是面向那公寓站着的,我远远绕到他们后面,才从密密麻麻的人腿中间穿了过去。穿到最前面的时候就看到了崔叔闻还在挣扎的背影。我走上前去,咬住他的裤脚用力往回扯。
话说,他的鞋子真他X的臭啊……一定是沾了菜市场地上的脏水……
谁知他居然只用力甩了甩脚,又嚎了起来:“小白啊——我弟弟在里面——”
我怒了,对准他裸露的脚踝一口咬下去。只听到他大叫一声:“啊——什么东西——”
那几个拉着他的人松了手,他一下子扑出去好几步远。我只得吱了一声,他猛然回头看着我,只见他眼里已经蓄了亮亮的一汪水。
我不等他走上来,就回头一路小跑。你嚎你自己的吧,我却不想给这些人围观。我一口气跑到了一条僻静的小巷里,停下来歇了口气。没多久崔叔闻就出现在巷子口,一看到我就扑了上来:“小白啊——我还以为你被烧死了——”
崔叔闻扑过来抱起我,把他那张煞白的脸往我脑袋上蹭了蹭,然后靠着身后的一面墙开始动情地倾诉:“我从菜场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楼上在冒烟……我想上去找你……那些保安不让……”
我伸出一只爪子来在他身上抓了抓,然后用力挣扎着跳下地面。
“你想去哪里?不行啊你答应了我跟我去回心桥的啊——”
我只得摇摇尾巴,就当是答应了。他立刻跟了上来,没有再废话。
走到外面,我眼前一花,只看到有个白色的影子一闪而过。
那影子后面还拖了条长长的,毛茸茸的尾巴。
原来是那只小白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