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想法串联起来。
检查完最后一遍,她扔下手中所剩无几的木炭,抬脚将印记一扫,便兴奋地敲响了与联通王家的后门。
王掌柜听完她热情洋溢的述说,腰也不疼了,脸也不愁了,一骨碌翻身下床穿上鞋,恨不得马上就去码头找文掌柜。
江寒忙伸手拦住他,把月饼的事也说了。
这一次王掌柜倒是没过多为难她,很痛快地答应了只抽一成。
这几天躺在床上,他已经想开了。
这小子马上就要自己开铺子做掌柜,与其强绑着她,不如搞好关系,以后或许还能有个守望互助。
事情谈成了,江寒便要告辞。
她道:“掌柜的,店里的整修,你要是不放心,待会就自己去看看吧。另外,宋耀祖和阿憨我已经通知过,明天一早他们便会过来打扫,没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王掌柜点点头,说了些漂亮话,还让丫鬟搀扶着,送到门口。
待江寒跨出门槛,他忽然又开了口:“寒哥儿,以后,等你跟付小姐的店开了张,也千万不能忘记我这小茶馆啊。掌柜我跟你保证,以后,你的东西,掌柜我通通都抽一成。”
江寒抽了抽嘴角,还没应话,就听王掌柜又道:“你之前说的那两款点心,不妨也趁这机会一起摆上,以前是掌柜我着相了,你别在意。”
那两款饼,她现在可没有卖的意愿,那是点心铺未来的特色……
江寒笑着应付了一句:“知道了,我先回去跟家里商量一下。”
从王家出来,路过百万饭庄时,见饭庄门口果然贴上了招租的告示,只是门前冷落,偶尔路过的人似乎也不感兴趣。
她盯着告示看了好一会,心中的不甘难以平复。
按说,付思雨这个最大的金主反对,而且开店的风险是一目了然的,正在努力让自己不再头脑发热的她,就该歇了心思。
可是已经起了的心思,不是说歇就能歇的。这几天只要一空闲,王掌柜那天那张捡了便宜的脸,就反复在她脑海中播放,搅得她的心思不仅没歇,反而越演越烈。
她始终觉得,之前都是自己放弃得太轻易,才会有李老爷找上王掌柜的事情。
当然现在看来那并不是一件好事,但是却说明当初并没有到该放弃的时候。
现在这个事看起来也不是件好事,但她心中始终萦绕一个念头,仿佛不往李家跑一趟,一辈子都不会甘心。
这就是所谓的不到黄河心不死吧?
她抿着唇盯着告示,最后还是相自己的欲念投降了。
就去一趟,直接给十两一个月,如果对方不同意,那她就死心,万一对方同意了,那可就是真捡到便宜了,到时候她再暗中操作一把,尽全力把影响降到最低,生意肯定不会太差。
十两银子一个月,租下这么大的铺子——跟“鬼”搏一把又怎样?!
主意一定,她抬头望了望天。
太阳已经偏西,此时去县城,肯定会撞上李家吃晚饭。
不急,反正一时半会这饭庄也不会有人租,等明天忙完茶馆的卫生再去不迟。
说来也奇怪,自从茶馆的整改工程重新开始之后,利来茶馆里就不闹鬼了。
不过百万饭庄,据说不时还会有声音传出,闹得附近住的人都人心惶惶。这不,饭庄门口除了那张告示外,还有好些烧纸祭拜的痕迹。
那李老爷现在应该悔得肠子都青了,可谁让他贪心呢,错过了范一光的三十两一月,现在连十两一月恐怕也只有她这样不怕死的才会想租吧。
对于这种状况,最高兴的就是满春院里的牛二根。
此时他正在满春院后院,他的小屋里,与几个手下一起喝酒。
“牛哥,今晚咱还要去百万饭庄闹吗?”
“暂且不用去。”牛二根喝了一口酒,拈起一粒花生豆扔进嘴里。
“咱们这一闹,西霞街北头,大白天也没几人敢去。要是再闹几天,恐怕就会有人在门口开坛做法了,哈哈。”
也有人大着胆子问道:“牛哥,你不是要租下那铺子继续开吗?这样一闹,就算租下来,也不会有生意上门啊。”
牛二根斜瞅着那人,眼神有些迷蒙,道:“租?不,爷不想租了,爷要买!只要铺子在爷手里,爷想啥时候开就啥时候开!”他一饮而尽,啪地一声将杯子拍在桌上,嘴角露出几分不屑,“至于生意——过段时间,山上的事闹大了,谁还会关注闹鬼的事?”
手下们互视一眼,都自觉地闭上了嘴。
自丽娘发火之后,他们暂时与山上断了联系,但是山上闹的火拼之事,大家都是清楚的。
最开始是何豹头强打了几个山寨,到了后来,很多小土匪纷纷投靠过去。
如今,何豹头那一窝,已经隐隐有超过虎头寨之势了。
人说,一山不容二虎,到了现在,山上的各位当家,心情肯定不再如当初那般平静了。
不过,他们就是一帮小啰啰,主子是丽春院,不是虎头寨,因此,说到底,他们还是得听丽娘的。
话说江寒在百万饭庄门口徘徊了一会之后,就健步如飞地过了青石桥,往镇北的江家而去。
但是她徘徊的这一幕,却被河对岸一家茶馆里坐着的祝扬主仆看了个全程。
自黄员外与江寒和解之后,祝扬就被他舅舅黄员外绑在了身边,走到哪带到哪。
不是防止他闹事,而是美其名曰,亲自教他如何为人处世。
每日都会被问为什么,怎么办,答不上来就被一顿臭骂,十来日下来,祝扬就快要疯了。
他原本还闹着要回家,后来黄员外亲自写了一封信,说是要把他在落霞镇上闹出的事告诉他爹,他立马吓得不敢再闹。
笑话,待在落霞镇只是被舅舅骂几句,要是那封信传到他爹手中,回家就不是逃难而是讨打了。
有那封信在,接下来的几天,他都老实得如同脱胎换骨了一般,把黄员外给高兴得不行。
于是,今日黄员外去东岳有事,他才得以解放。
他一直觉得,他落到如今这种爹不疼舅不爱的境地,都是江小二那贱人害的。
虽然,如今的他不敢像原来一样,看不顺眼就冲上去打,可是心里的怨恨,却没有因此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