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躺在家里怪闷的。”
江老爹屋里倒不是只有他一个人,还有一个看起来与小安一般年纪的小子正陪在他身边说话。见刘大康进来,那小子立即站了起来拘束地立在床前。
“大康来啦,这是阿奇,月丫请来帮忙的孩子,这些天倒是多亏了有他在呢!”江老爹坐正身体笑着介绍,又让阿奇先出去玩,这才问起刘大康的境况。
刘大康陪在江老爹身边聊了好一会,东扯西扯就是没敢把黄家的事告诉他,只说今晚会再陪江寒去趟黄家,希望黄家能给面子云云。
没想到江老爹似乎也不再迫切,他道:“我本想让你们等你赵大叔回来后再去,如今黄家一文摊出了这等事,丢脸也丢大了,想来也没必要与咱们斗闲气,有你赵大叔这个台阶,他们应该会就坡下驴的。”
看来江月丫只将黄家一文摊的事告诉了师父,希望黄家如师父说的一般也在急着找台阶下吧!
刘大康在心里暗道,怕只怕他们丢了这么大的脸,咽不下这口气,非得要与江月丫斗个你死我活,那就麻烦了!
江寒准时在酉正回来了,手上还拎着两包普通点心,美其名曰是为去黄家拜访而准备的。
上次他们花了半两银子准备的礼品,都不被人家看在眼里,这次就这么两包,能敲开黄家的门?
江寒一进屋,坐都没坐,喝光一杯凉茶,放下茶杯就道:“好了,咱们这就走吧,快去快回!”
“现在就去?你不知道现在是吃饭的点?这时候拎着这么两包点心去拜访黄家,你到底是要去和解呢,还是去结怨呢?”刘大康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虽然她已经告诉他,这次不过是去试探,但心里想是一回事,面上看起来怎么也得像样点吧?!
“我们本来就有仇,还结什么怨?做小伏低他们就另眼相看了?快别做梦了!搞不好上次咱们就是太把他们当回事,他们才觉得我们不是一回事,既然这样,我干嘛要作贱自己?”
刘大康还没说话,江老爹却蹙起眉头,拉长脸,不悦道:“怎么说话的?你哥也没说错,等吃完饭再去,去了就好好跟人说。人家不给你面子是人家的事,你自己该有的礼貌规矩却得做到了,省得落人口实。”
“哎呦,我的爹啊,你以为我们去了,人家马上就会来见吗?从我这两次的经历来看,等那些门子将话传到黄员外面前,我跟我哥估计得在门口站到头上长草!我现在去不过是为了堵他们一个正着,省得他们说什么老爷出门会客了,管家外出未回。再说了,人家富贵人家吃饭可比咱早,等我俩到黄家,人家估计连饭后茶都喝完好几盏了!”
好吧,反正说理是没人能说过这丫头的!
江老爹有些气恼:“既然如此难等,你俩就吃些东西再去,饿着肚子去干等算怎么回事?咱没必要作贱自己!”
闻言,江寒内牛满面。
还是她爹心疼她!
果然,师兄妹俩好不容易进了黄家,再等到黄员外领着黄德义姗姗来迟,已经时近一更了。
“你们想谈什么?”黄员外开门见山地道。
江寒按住刘大康的手,抢在他面前先开口:“黄员外明知故问,在下第一次来时就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在下来,是想了结与你家表少爷之间的恩怨。可惜,来了两次你们似乎都不愿意正视这事。”
“然后,你就弄出这一连串的事情,要给我们一点厉害瞧瞧?”黄员外冷笑。
“黄老爷莫不是想说您家最近发生的事情与在下有关?您可真是太看得起在下了,我算个什么东西哦,哪有那本事给你们一点厉害瞧瞧啊?!”话虽如此,可她那拖长的尾音却满含讽刺。
闻言,黄员外身旁站立的黄德义抬眼认真打量着江寒。
若是他没记错,这句“算个什么东西”,应该是当初他家表少爷祝扬骂这位的话。她这话不轻不重,听起来仿佛是在自嘲,可细一辩,分明就是在向他们示威嘛!
当初他家老爷不也是用的这招“装傻”来对付她的?
看来,他跟老爷都小看了这位江家小哥啊!
黄德义心思电转对江寒另眼相看,黄员外心里却隐隐升起了怒气。
他黄家从他爹接任家主开始就坐上了落霞镇首富的位置。后来他的举人姑父中了进士,在他们黄家源源不断的钱财支持下一路高升,如今官至从四品的江西布政使参议,虽然这个布政使参议是隔壁省份的,却也让黄家从此在落霞镇乃至青河县挺直了腰杆,再后来他的大女儿又嫁给了他姑姑的二儿子,可以想见他黄家还能在落霞镇上横行三代。哪知今日却在这小子手里吃了大亏!
他危险地眯了眯眼睛,直白道:“你这小子倒是胆大,竟敢跑到我家里来示威!你是觉得自己做得天衣无缝,料定我们找不到证据吗?我劝你还是别太猖狂!”
江寒诧异:“不知我刚才的话里哪一个词让员外误会成这样,‘我怎地不知道呢?’还请员外指出来,在下一定改正!”
“你!——”黄员外一掌拍在桌上,怒道,“好好好,你小子今日既然不是要来讲和的,那就请回吧,我们黄家不欢迎你!”
刘大康是这几人中最懵的,在他看来,江寒的话没错啊,为何这黄员外却一副怒不可遏的模样呢?
难道他是不想讲和才故意找茬装出被江寒惹怒的样子?
若果真如此,那他刘大康可不能让对方的奸计得逞!
他肃着脸,站起身来对黄员外拱拱手道:“黄员外,江寒年纪小不会说话,还请您多多包涵!我们确实是带着诚意来讲和的,请您不计前嫌,认真考虑一下我们的请求!其实,当初的事不过是一个误会,江寒年轻气盛打伤了贵府表少爷,可她也没落着好,也已经吃了教训,咱们两家大人,实在没必要为了些少年闲气而斗个你死我活。不知员外觉得在下说得可在理?”
“哼,你说得有理又怎样,没理又怎样?现在是你师弟羞辱了我黄家却死不承认,老爷我不想与这样没诚意的人讲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