姿态,眼睛紧紧盯着卫生间门口,心里紧张又恐惧。
片刻,卫生间门打开。
出来的却是叶倾心。
叶倾心看见窦薇儿受到惊吓的小模样,没忍住笑了一下,道:“干什么呢?一醒来就要对照顾了你一宿的好朋友下手?”
窦薇儿看见叶倾心的刹那,比看见亲妈还激动,扔了台灯,冲过来抱住叶倾心就哭。
不顾形象地嚎啕大哭。
边哭边嚎:“是你啊心心,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失身了呢!”
叶倾心忍不住笑,拍了拍她的背,哄道:“没事没事,别哭了,乖……”
哭了一阵子,发泄完,窦薇儿抹了抹眼泪儿,说:“昨晚是你一直在照顾我啊?谢谢你啊心心。”
叶倾心莞尔,“我们是朋友,照顾你是应该的,说什么谢谢。”
她指了下沙发,又道:“袋子里是我今早出去给你买的衣服,随便买的,你凑合着穿,回学校再换。”
窦薇儿眼睛里含着两泡泪,特听话地点头‘嗯’了一声。
叶倾心说:“去卫生间洗个澡吧,一会儿我们回学校。”
窦薇儿洗完澡出来,大概是洗澡洗清醒了,一脸如有所思。
“心心,你昨晚是怎么找到我的?当时我跟谁在一起?还有这房间,看着好奢侈,我们怎么会在这里?”
叶倾心没有隐瞒,如实说了。
窦薇儿听得一愣一愣的。
“昨晚我跟贺家大少在一块?景博渊带你找到我的?”
叶倾心点点头。
窦薇儿狐疑地盯着叶倾心,“你什么时候跟景博渊这么熟了?”
叶倾心垂下睫毛:“我跟他不熟,当时你联系不上,我又不知道你在哪儿,想着你不是要跟他表白?没准他知道你的消息也说不定,便打电话给他碰碰运气,没想到他恰好知道你跟贺际帆在一起,就好心带我来找你了……”
“幸好你没事。”
“他好心?”窦薇儿一下子炸毛,“你知道他说我什么吗?他说我伤风败俗!我还不是为了吸引他才穿成那样的?他不喜欢就算了,居然这么说我,我好歹也是个女孩子,他居然这么侮辱我!以前真是看错他了,一直以为他很风度很绅士,没想到居然这么毒舌!”
说着说着,窦薇儿委屈得眼泪儿掉下来。
叶倾心递张纸巾过去:“你跟他表白了?”
窦薇儿接过纸巾擦擦眼泪儿,气呼呼地道:“没有!他都这么说我了,我还跟他表白?那我得下贱到什么程度?有什么了不起的,他不喜欢我,自有大把男人喜欢我,将来我一定要找个比他更帅更有钱更出色的男人,笑死他今天的有眼无珠!哼!”
窦薇儿就这点好处,不管什么事,从来不搁在心里过夜,基本一觉醒来也就消化得差不多了,然后依旧生龙活虎。
叶倾心见她这样子,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
这时。
叶倾心手机响了一下,她看了下,是景博渊发来的短信。
——临时有点急事,先走了,我让助理送你,抱歉。
叶倾心抿着唇,嘴边,缓缓溢出一抹浅笑。
片刻,回了条短信。
——嗯,谢谢。
“心心,你在看什么?笑得这么荡漾。”
窦薇儿忽然凑过来。
叶倾心吓了一跳,慌忙收起手机,掩饰道:“没什么,那个……你收拾好了吧?我们走吧。”
窦薇儿眯起眼睛,“真的吗?可是你这遮遮掩掩的样子很可疑哎!”
说话间,门外响起敲门声。
叶倾心看到救星般推开窦薇儿,“我去开门!”
打开门,门外,站着一个年轻小伙,西装革履,穿得很正式。
“叶小姐吗?我是景总的助理,景总吩咐我送你们去学校。”
叶倾心笑得礼貌,“谢谢,麻烦你了。”
助理:“叶小姐客气。”
回学校的路上。
窦薇儿一直用若有所思的眼神直勾勾看着叶倾心。
“干嘛这么看着我?我脸上有脏东西?”叶倾心被她看得心里发毛。
窦薇儿眯了眯眼睛,“景博渊怎么对你这么好?还专门派人开车送你。”
叶倾心抿了下唇,“你不也在车上吗?应该是送我们俩回学校。”
话是这么说,可窦薇儿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四十分钟后,车子停在B大门口。
叶倾心跟助理再次道谢,推门下车。
手机忽然响了。
叶倾心拿出来看了一眼,关掉铃声,又放回去。
“怎么不接啊?”窦薇儿问。
叶倾心无所谓地笑笑:“骚扰电话,不用管。”
没一会儿,又响。
叶倾心只当没听见。
铃声响了一路,大有不死不休的架势。
回到宿舍,叶倾心躲进卫生间,关上门,脸色瞬间冷下来。
是邰正庭的电话。
终究,她按下了接听键。
“心心,怎么这么久才接?是不是不想接舅舅的电话?”邰正庭语调温和,“真是太让舅舅伤心了。”
叶倾心眸光泛着冷意,“有事?”
声音疏离又冷淡。
邰正庭呵呵一笑,“心心,别这么冷漠,说不准什么时候,你还要来求我。”
叶倾心冷笑:“如果真有那么一天,那就恭喜舅舅了,终于有机会干些道德沦丧的事。”
邰正庭:“牙尖嘴利,不过,我很喜欢。”
叶倾心抿着唇,目光冷得好似淬了冰。
“昨晚,我看见你跟景博渊去酒店开房了,你倒是勾搭上了一棵大树。”
叶倾心心思一动,扬了扬声调,说:“是又怎样。”
邰正庭一阵阴笑,“你以为他是真的喜欢你?他不过就是跟你玩玩儿罢了,他那种人,身边女人多得是,你以为他会在意你?不如跟了我吧,心心,我会一心一意对你好,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无耻!
叶倾心气得脸色煞白,浑身发抖。
片刻。
她忽然笑了,“景博渊不是我能沾惹的,你,我就能沾惹了?不说别的,就说你这一把年纪,都半截身埋进黄土了,还这么不正经,要是你那对双胞胎女儿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这种厚颜无耻的人,会怎么看你?”
邰正庭默了一下,忽地轻笑一声,带着几分阴森,“我等着你来求我的那一天!”
他说完,便掐了通话。
叶倾心拿着手机,面色沉重。
邰正庭不过就是欺她无人可依。
如果,她背后有个靠山,是不是就不会被人这般随意欺辱了?
良久,她回神,给周翘翘去了个电话,千叮万嘱让她最近出门一定要格外小心。
周翘翘笑她杞人忧天。
一整天,叶倾心都显得忧心忡忡。
她有种感觉,邰正庭的话不是随便说说的。
晚上,十点半。
叶倾心收到景博渊的短信。
只是这次,除了晚安,还多了句话。
——我明天九点飞去纽约出差,十天左右回来,勿念。早些睡,晚安。
叶倾心脸颊渐渐烧起来。
出差就出差,跟她报备做什么。
要报备,也是跟他女朋友报备才对吧……
还有,谁要念他了?
她咬着唇,眸子蒙了层薄薄的水雾,春光荡漾,心里,甜丝丝的,一整天的沉闷因为景博渊的一条短信就这么一扫而光。
“唉!”景索索的床铺忽然传来一声叹息。
窦薇儿正盯着电脑做设计图,听到声音便说:“干嘛唉声叹气的?”
“大哥要去纽约出差了,我也想去,可惜,我还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景索索半真半假地道。
一听是跟景博渊有关,窦薇儿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不再搭腔。
倒是钱蓉接了景索索的话,“这有什么难的?你直接向班主任请半个月的假,跟着去不就行了!”
“不行,大哥这次是去处理一件很棘手的事,我去了他还要分神来照顾我,还是算了,不去给他添乱了。”景索索一副‘我是好妹妹’的得意表情。
很棘手的事?
对景博渊来说都很棘手,那一定是很严重的事吧?
叶倾心咬了下唇,状似不经意地道:“你大哥那么厉害,也会有棘手的事?”
景索索道:“树大招风啊,博威在纽约的分公司被人给告了,也不算太棘手吧,就是对方公司比较无奈,处理起来会很麻烦。”
惹了官司啊。
那很严重了。
叶倾心盯着手机里景博渊发来的短信看了几秒,纤细的手指飞快跳跃了几下,回了一条短信。
——祝您一切顺利。
很官方的话。
景博渊看着手机里毫无情意的回复,唇边勾起一抹笑。
“……景总,事情大概就是这样。”电脑里,一头金发的男人说完,便恭敬地等景博渊的指示,但那双碧蓝色的眼睛里,却闪烁着惊奇的光。
他跟着景博渊近十年,在他的印象里,他们的大boss是不会笑的,从来都板着一张脸,这还是他头一回见到boss大人笑。
感觉太奇幻了。
景博渊敛下笑意,换上一贯的严肃表情,微微眯起的眸子迸射出危险的寒光。
“我知道了,剩下的事等我明天过去再做处理,你们先不要采取任何措施,让他们多蹦跶两天。”
蹦得越高,摔下来就越惨。
金发男人莫名其妙心里一寒,boss大人这个表情,好可怕……
接下来的两天,风平浪静。
叶倾心每晚十点半的时候依旧能收到景博渊的短信。
家里也都安好。
叶倾心悬着的心渐渐放下来。
只是,还没完全落回胸腔里,第三天中午,她忽然接到周翘翘打来的电话,说是叶倾国出了大事。
他伤人了,对方昏迷不醒!
叶倾心只觉晴天霹雳,当即向班主任请了几天假,下午就坐火车回了T城。
翌日凌晨,她在T城下了火车,顾不得长途奔波的劳累,直奔医院。
周翘翘因为叶倾国的事病发,住了院。
医院病房条件很差,叶倾心到的时候,只见周翘翘躺在简陋的病床上淌眼泪儿,脸颊消瘦,身边一个照顾的人都没有,模样可怜又凄惨。
叶倾心鼻子一酸,哽咽着喊了声:“妈……”
周翘翘一怔,缓缓抬起头看过来,看见叶倾心的瞬间,她眼泪决堤,紧紧抓着叶倾心的手,哭道:“心心,怎么办啊?他们说要小国偿命……”
“我的孩子怎么这么命苦……他不是故意的,心心,你相信他,他不是故意要伤害别人的,你救救他,求你救救他……”
周翘翘情绪很激动,有些语无伦次。
叶倾心也流下泪来,“妈,你别哭了,我会救他的,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他的。”
在回来的路上,叶倾心已经向宋久了解了事情的大概。
受害者是个十来岁的小男孩儿,有人看见他跟叶倾国发生了争执,在争执过程中被叶倾国推倒,后脑恰巧撞到石头上,至今昏迷不醒,医生说,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
受害者家里在T城有些门道,报警抓了叶倾国,并扬言要他拿命来抵。
宋久,是叶倾心在T城的发小,关系好得可以穿一条内裤。
是那种平时不联系,有事一定到的朋友。
叶倾心不在家的这两年,也多亏了宋久家对周翘翘或多或少的照顾。
周翘翘得到叶倾心的保证,情绪平复了一些,眼泪鼻涕淌了一脸,依旧紧紧抓着叶倾心的手,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好好,心心说的,妈妈相信,我们心心最厉害了,心心说能救,小国就一定能救出来……”
叶倾心从包里拿出纸巾替她擦了擦,说:“你躺下睡一觉,我先去看看小国,了解一下情况。”
周翘翘孩子似的点点头,顺从地躺下。
叶倾心替她掖了掖被角。
刚从医院出来,她便接到宋久的电话。
宋久说:“我去受害者的家谈了,他们说私了也不是不行……”
叶倾国这种情况,如果走司法程序,虽然判不了刑,但为了防止他再伤害别人,恐怕会被强制送进精神病院。
精神病院根本不是人能呆的地方,况且,周翘翘也接受不了。
只要对方同意私了,就有希望保住叶倾国。
只是,叶倾国虽然智力低下,但性情向来温和,从不轻易与人发生争执,不知道这次怎么会跟一个十岁的小男孩争执起来?
叶倾心眸光沉了沉:“对方提出什么条件?”
所谓的条件,就是赔钱。
宋久说:“五千万,他们要你在一个星期内赔偿他们五千万,并写下保证书,保证你会负责受害者今后所有的医疗费和生活费,否则……”
“否则怎样?”
“他们说,他们有的是办法替受害者报仇。”
赤裸裸的威胁!
叶倾心一颗心都揪起来。
就叶倾国的情况,有人想对他做点什么简直轻而易举。
五千万?
一个星期?
他们这分明,是要把她往绝路上逼!
叶倾心感觉心上像落了快巨石,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努力稳了稳心神,声音越发冷静,“辛苦你了,久久,我先去看看小国。”
宋久:“行,你去吧,我现在帮你去照顾周姨。”
叶倾心笑笑,声音柔和了些,“谢谢你啊,久久。”
宋久:“跟我还客气什么,小时候我被人欺负,不都是你帮我的嘛!现在我帮你那是天经地义!”
挂了电话,叶倾心直接打车去了警局。
却被告知,叶倾国属于刑事拘留,除了当事人委托的律师和法院指定的律师可以会见,其他人一概不得探视。
叶倾心从警局出来,头顶的太阳晃得她头晕目眩。
没有关系,没有人脉,没有权势,竟然连见一面小国都不行,如果她有权有势……
不知道小国在里面有没有害怕?有没有哭着喊姐姐,喊妈妈?
从昨天接到周翘翘的电话开始,叶倾心就没有吃过任何东西,连水都没喝过一口,加上长途奔波,她忽然觉得浑身无力,眼前一暗,往后栽倒。
一双结实有力的臂膀接住了她下坠的身子。
“心心?”
熟悉的声音,带着意外的惊喜,在耳畔响起。
温泽闫眼睛里闪烁着惊喜又心疼的光,扶着叶倾心到人行道的花坛边上坐下,快速跑到就近的一家小商店买了瓶矿泉水,回来拧开盖子递给她,声音如以往般透着关切和温柔,“喝点水。”
叶倾心确实口渴得厉害,接过来一口气喝了半瓶,顿时觉得好了许多。
“谢谢。”声音,浅淡而疏离。
温泽闫亮晶晶的眸子忽然暗了暗,他们竟然,走到这般疏离的境地。
沉默片刻。
他问:“你是为了小国的事情回来的?”
“嗯。”
“你到警局来是见小国的吗?”
叶倾心垂着的眸子,忽然闪烁不定。
三年前,温泽闫的父亲惹了场官司,输了就得承受几十年的牢狱之灾,温泽闫为了救他父亲,舍弃了叶倾心,转身娶了当时倒追他好几年的县长千金。
然后,那场官司温泽闫的父亲就赢了。
缓缓,她抬起纯澈娟秀的小脸,水灵灵的眼眸中,盛着似有若无的期盼,声音带着娇憨:“是啊,可是警察说小国是刑事拘留,不让我见呢,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温泽闫被她楚楚动人的眼神看得血液一下子沸腾,冲口而出:“我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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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瑶:景大叔!
景博渊:……
某瑶:景大叔!
景博渊:……
某瑶:不理我算了,心心最近有难,我看那个温泽闫挺不错的,就把这英雄救美的机会给他好了!
景博渊拍案而起:罗封!订机票!回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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