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白日里睡得多了,晚上醒来半晌又睡不着。
眼瞅着天边的弦月淡了下去,黎明前的黑暗即将到来,顾疏烟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木擎一夜未睡,就盼着天亮,谁想这一等就到了晌午,若不是容姑姑拦着,怕是要不顾一切冲进去了。
“姑姑,小姐昨个半晚上都没睡着,你们在这闹什么呢?”小渔轻步浅声的问着,脸上布满了笑意。
容姑姑瞪了一眼木擎,指着他说道:“还不是这个大个子闹的,说要见小姐。”
府里其他人见过容姑姑,那是乖乖的,可这木擎又不是府上的人,还身兼武艺,她是没着了。
如今还不知道小姐的打算,总归不能让别人瞧见他在这里,也就没法让人赶了。
“我要见小姐。”木擎见她们说笑,又是这么一句,容姑姑气闷,这人怕是就会说这一句话吧。
小渔弯了弯眼眉,掩嘴道:“小姐已经起了,你这就随我进去吧!”说罢就扭身在前带路,谁想木擎却是快她一步,小渔连忙伸手拉住他的衣角,道:“急什么,没规矩。”
木擎这才想起,这里是尚书府,那这位小姐自然是府里的主子,他如此唐突自是不该。
连忙退了两步,走在小渔的身后。
此时,顾疏烟已在外室坐着,见他进来便说道:“小渔,唤香萦过来吧!”
木擎本要说出口的话,一时间梗在那里,过了半晌,才开口:“草民拜见小姐,谢小姐救命之恩。”
顾疏烟摆了摆手,淡淡的表情看不出喜怒,道:“举手之劳,木公子不必客气,先坐下等吧!”
木擎蹙了蹙眉,道:“小姐唤我名字即可,草民当不起如此称呼。”
话是说了,却依旧站在那里。
顾疏烟也没有说什么,点了点头,香萦垂眸走了进来,先是拜了顾疏烟,“奴婢见过小姐。”
木擎突然出声,“妹妹。”
香萦并不知晓顾疏烟已经救出了她哥哥,忽然见到也是喜泪交加,扑进哥哥的怀里就哭了起来。
顾疏烟摆了摆手,小渔过来扶着她向外走去,将空间留给这兄妹俩。
过了半晌,香萦才退了开来,道:“哥哥,你还好吗?”说着目光就不停的游走在木擎的身上。
“放心,哥哥没事。”木擎安慰着自己的妹妹,不想说他刚被救出来时整个人已经快废了,若不是这几日的调养,怕是要落下病根了,不过他还是记得刚才香萦的自称,便开口问道:“妹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跟了这个小姐吗?”
说起这段时间的事,香萦就控制不住眼泪,簌簌而落,“那日,他们是应了哥哥的话,将我放走,可是我没走出多远,又被他们追赶,若不是遇上小姐,怕是,怕是这条命早就没了,你我兄妹再无相见之日了。”
随后她又说起这几日的经历,当木擎听说是顺亲王得了她的身子,当下就站了起来,道:“这些个当官的果然没一个好东西,妹妹收拾东西,咱们这就走。”
“为何?”香萦却是不解,目中含泪疑惑的看着他。
“哼。”木擎冷哼一声,道:“你不知道,那姓元的贼子正是顺亲王的人,我在那里曾见过他们。”
“这……”香萦一时也想不明白,难不成那日的事是顺亲王和小姐故意演的吗?
可是为什么呢?
只是为了她的身子吗?
任她想破了脑袋也没觉得自己有什么特殊之处,若是这样,那还需要姓元的出面吗?
王爷一句话谁敢不从?怕是自己的父母开心还来不及呢。
“而且,尚书府的二小姐正是顺亲王的正妃,此间定然有什么联系。”木擎也蹙眉分析着。
“哥哥……”香萦却持不同意见,“若说姓元的和顺亲王有来往,那无可厚非,可是小姐当时根本就没想救下我,再者说了,妹妹我何德何能,让一个王爷一个尚书府的小姐来设圈套应付呢?”
这也是木擎想不明白的地方,道:“不管怎么说,咱们都要尽快离开此地。”
“哥哥,小姐救了你我的性命,就这样走……”
“听我的,走。”木擎拉着香萦就出了院子。
身后不远处,小渔扶着顾疏烟出来,道:“小姐,他们既这么不知好歹,为何还要救下他们?”
顾疏烟摆了摆手,说道:“你去帮他们顺利出府,别叫旁人看见,也别让他们感觉到。”
“是。”
秋日的阳光没什么温度,照在人身上是暖洋洋的,顾疏烟抬头望天,稀疏的白朵似棉絮般游动,时而化成风,时而聚集,像一群调皮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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