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很久,道:“妈先别慌,如今我们还是先找到哥哥,把事情问清楚,才好商议接下来怎么做。”
“对对对。”薛姨妈连连点头,便要去寻薛蟠。才刚出门,迎面就见姐姐王夫人脚步匆匆而来,后面,还跟着贾宝玉和薛蟠。
她也顾不得与王夫人招呼,见面便指着薛蟠骂道:“你这个孽障,平日里耍钱吃酒就罢了,如今怎么连人命都敢害了?你爹才去了不到一年啊,你就在外面干这样的事,你当真是要气死我不成,你啊你......!”
薛姨妈一面骂,一面哭。薛父去了,薛家偌大的家业全部压在她的身上,原本还指望着儿子能够早些出息,担起事来,她也能早些松口气。谁知如今家里家外的事儿还没闹清,薛蟠又出了这样的事,一时间真是让她有一种心如死灰般的疲累,不知道将来该靠何人......
薛蟠看母亲哭的厉害,张张嘴想说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只好垂头丧气的听训。
王夫人劝道:“好了妹妹,如今骂他也没用了,我们进去,且商议如何应对才是。”
王夫人本来就和贾宝玉住在一个院内,出了这么大的事,哪里能瞒得过她。之前她已经将贾宝玉和薛蟠二人训了一通,然后便带着他们过来,找薛姨妈商议对策。
众人进了屋,薛姨妈喝问薛蟠,让他将事情全部如实说清楚。薛蟠此时心中也很是恼火,又被逼问得紧,脸涨得通红,就是把话说不清楚,因此贾宝玉出来,将晌午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最后对着薛姨妈跪下道:“姨妈,薛大哥之所以与那冯渊起争执,不过是想为我抢回那个丫头。此事皆因我而起,姨妈要怪,就怪我吧。”
“宝玉!”王夫人急忙制止。人命关天的大事,她怎么可能看着贾宝玉往自己身上揽。
贾宝玉却不为所动。如今冯渊已经死了,再说别的也没什么意义了。不管怎么说,薛蟠把人抢回来也是为了送给他,这个时候他自然是不屑于撇清关系的。再说,此事闹到最后也未必能有多大的事,与其极力撇清自己,让两家之间出现嫌隙,不如索性担待一些,还能在薛家面前收割一波好感度。
果然薛姨妈神色颇为动容。就算是亲戚,寻常人遇到这样的事,也是唯恐撇不开干系的,又怎么可能主动往自己身上揽责任?况且此事前因后果并不复杂,都是薛蟠不听人劝阻,执意要夺回丫头所致,贾宝玉甚至都不知情,怎么也不可能怪到贾宝玉身上。这么一看,贾宝玉此时的举动,令薛姨妈在伤心之余,心底终究起了一丝暖意。
“好孩子快起来,此事不怪你,都是你薛大哥咎由自取,不听劝才惹祸上身,你快起来。”薛姨妈温言细语,扶着贾宝玉起来。
许是薛姨妈对贾宝玉和对薛蟠的态度差别太大,薛蟠一时受了刺激,大声道:“宝兄弟,你不必替我说话。一人做事一人当,人是我叫人打死的,官府要追究下来,横竖拿我出去抵命就是,也算不得什么!”
“你!”刚刚平缓一些的薛姨妈闻言,再次气得说不出话来。
宝钗怒声道:“哥哥好没道理,你做差了事,大家都在帮你想办法,你倒撒泼起来!你也不想想,你要是抵了命,让母亲和我怎么办?”
薛蟠顿时不吭声了。宝钗又对薛姨妈道:“妈,事已至此,也没有别的法子了。我记得父亲在的时候,与应天府尹交情很好,如今我们还是赶紧派一个人去应天府,找到那府尹,说些好话,再上下打点,就算不能替哥哥消罪,也不能当真让衙门里来人把他给锁了去!”
王夫人也道:“宝丫头说的不错,事已至此,多打点一下,能将此事遮掩过去最好,要不能,我们再想别的法子。”
于是,薛姨妈叫来两个家里老成持重的家下人,让他们带着银子,去应天府帮忙收拾首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