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无暝走到书房门口的时候,秦风刚好离开,房门微微虚掩着,从斜开的门缝里能看到案前的人影。
屋内有些昏,外头的光从门缝见照进去,正好在秦兮朝的脸上打下一条光带。
他正垂着头,不知在写什么。
手底下的本册像流水一样过,唐无暝能看到他紧皱的眉头,和握紧的笔杆。写着写着,也会突然摔东西,案前的地上已歪扭着躺了好几本差不多样式的纸册。
唐无暝不知道那是什么,大概是账本吧,毕竟秦兮朝也是个商人呢。
就在秦兮朝又被一本气得甩书的时候,唐无暝笑了,悄悄推门走了进去。
“秦风,汕城的人是怎么回事,我不是告诉过他们,做事不要那么张扬,怎么还是被人盯上了?商场如战场,他们不懂这个道理吗!”秦兮朝话里蕴着怒气,“下次若是再给我弄这烂摊子,这生意也别让他做了!”
唐无暝走到案前停了脚步,也没有出声否认自己不是秦风。
秦兮朝低着头批了两划,才觉得纳闷,一抬头便见是唐无暝幽幽地站在跟前,有些诧异,他从来不来这书房的。
“无暝?”褪了怒气,换了惯常的笑。
唐无暝左看看,右看看,最后目光停在他的脸上,歪头说,“我才发现,原来你也会生气啊。”
“……”当然了,谁不会生气呢,秦兮朝看着他。
“你屋里不暗?”唐无暝碰了下一旁的烛台,左右也没有瞧见能够点火的东西。
“习惯了。”
唐无暝又问,“那你渴不渴?”他还没回答,“饿不饿?”
秦兮朝刚张口,唐无暝又发问了,“你不渴不饿,那你困不困?”
门外天光乍好,间或涌进来的风都是午后暖融融的温度,他轻弯着嘴唇等着唐无暝后头的问句,却是两个人互相看了好几眼,也没了后话。
一声轻叹,秦兮朝向他勾了勾手,唐无暝也颇为知觉,顺着挪到了他椅子跟前。
秦兮朝坐着比他矮了半分,只好仰头去看他,伸手从他背后挽他的腰,“你今天是怎么了?”
唐无暝扭了扭,也没从他臂弯里躲出去,低头看着他道,“没怎么,秦风说你在书房,我就顺道来看看……以前没来过。”
“没怎么?”秦兮朝反问,“玩输了银子,还赏了一路,我刚给你的钱袋里还剩多少?”
没想到他这么在乎这送出手的东西,唐无暝捂紧了胸口,把那一小颗凸出的银馃子护在掌心,“你的银子,最后又给了你府上的人,流水又归山,不是挺好的么。”
秦兮朝看着他掌下的位置,恰好是胸前心脏的地方,也笑道,“我不是心疼银子,我是心疼你忽然不喜欢银子了。”
“……”唐无暝沉默了一会,手慢慢从胸口垂下,道,“我喜欢银子,我这辈子最喜欢银子了。”
“可是银子有什么用呢,都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就是给我埋进了坟里,也早晚要被掘墓的给偷了去。”他道。
秦兮朝对他这番话很是惊奇。
“可我还是喜欢银子,”唐无暝抬手扶上了秦兮朝的椅背,一条胳膊就越过了他的肩膀,“要不是我喜欢银子,就不会上了禇杭山,进了钱满门,就不会遇到你。”
“你今天到底怎么了?”秦兮朝又问道。
唐无暝掐了下他的肩膀肉,瞪他,“我难得好好跟你说说话,就不能好好听着?”
那人无奈点头。
唐无暝很满意,于是继续说,“你很早之前不是跟我提了元乐的事么,我想了想,今天又问了秦风,我觉得那个提议不错。”
“哪个?”秦兮朝忙的早忘了。
“就是把元乐嫁给你们山庄的提议。”唐无暝道,见他恍然的表情,又伸了一根手指出去,“我不要五百两了。”
“那要什么?”
他抻着那根手指头,“我要秦风的一生一世,他以后要护着元乐,对他好,替他抵挡灾祸。”
秦兮朝看着他一脸认真的表情,承应了一个“好”。
唐无暝咧着嘴苦兮兮的笑了起来,真是的,秦兮朝又不是秦风,他答应了有个屁用,可听了那个好,便觉得元乐的事能够放心了,自己也放心了。
他低头打量了一下秦风的坐姿,双膝并放,端端正正,腰板挺的笔直,果然是大户人家的教养风范,搁自己是绝不会坐的这么板正的。
坐的直好,方便。唐无暝赞赏得点点头。
至于什么方便?
秦兮朝正不明白他在四处瞅什么,忽然膝腿上蓦然一沉,唐无暝分开腿就直接坐了上去,面对着他,手挽到他肩后的椅背上去。
一气呵成。
却是真的吓了秦兮朝一跳,连腿上的肌肉也跟着紧绷着。
唐无暝抱怨地挪了挪身子,“你绷这么直干什么,坐着不舒服。”
真是一本正经的说着些奇怪的话,秦兮朝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四向奔流,第一次面对唐无暝发了僵楞。
“你放松。”唐无暝命令他道。
秦兮朝只好顺着他的话,渐渐放松了僵硬的身体。
唐无暝觉得坐着舒服了,又在他腿上蹭了蹭,蹭完一点点地靠近他,最后整个身子就靠上了他的胸膛。
秦兮朝险些被他蹭的起了心火,手是碰他也不是,不碰也不是,只好极不自然地摊在他的两侧。
唐无暝的头侧靠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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