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宝有点发愣,站在那看她相公使劲抵着门,外面妹妹她们都在哭。
苏倾钰慢慢冷静下来,才发现自己又犯浑了,于是本来想哭的三分心变成了十分。
“宝宝,我又闯祸了,怎么办?”苏倾钰蹲下来,懊恼地抓头发。
“阿钰,不哭。”傻宝跑过去,摸摸相公的头,用着承业帝等人哄她的语气,“谁惹你了你跟我说,我给你收拾他们,你不要跟他们难过,不值当。”
苏倾钰被这么一哄想笑又想哭,笑是觉得如果外面承业帝他们听到傻宝的话得气的跳脚,想哭就纯粹因为人的本性,越是被人哄,越是觉得委屈。
苏倾钰搂着傻宝小蛮腰:“太后最疼我,从小为了我跟陛下吵过很多回,皇后娘娘也是,每回难得收拾后宫的女人,都是因为我在后宫玩的时候出了意外,陛下虽然不怎么喜欢我,但是我小时候把他的折子玩坏了,把他御书房的古董砸碎了,甚至他的玉玺到现在还缺着一个角,换了别人家的,不说死多少回,总归不会再允许出现宫中,可他顶多也就罚我写大字或者跟太后抱怨,我跟程云打架,面上他偏着程云,太后偏着我,可每回结果都是他扭不过太后,要是挨罚,程云受的从来不会比我轻。”
傻宝很认真地听,不过并不能理解她相公的心情。不知道他到底在说西罗皇帝好,还是不好。
苏倾钰也不要她懂,如果真懂,他还真不一定说的出口:“他不是一个多好的皇帝,兵权掌不住,政事理不清,甚至连子嗣都保不住。可他还一直有帝王的小心眼,他最忌惮我爹,但他又不得不倚仗我爹,或许他一直能容忍我就因为我跟我爹关系不好。
我也有错的,如果不是我多事去把迦泽姜国打下来,我继续当一个只会交白卷,只热衷吃喝玩乐的富家子,肯定所有的一切都是好好的,我爹继续时不时跟迦泽打两场不痛不痒的仗,陛下继续爱管事管事,不爱管就扔给老丞相,程云还是尊贵的程北侯世子,还是不道破的内定储君,等到程云真的上位,我就带着你们来大贺,程云肯定没办法也没胆子追过来的,西罗还是西罗,太后她们安安稳稳地享受晚年,可是,都被我毁了。”
对于苏倾钰来说,由于他的离开,使得西罗内部混乱不堪,就像是一个人亲手一把火把养育自己长大的家园烧毁了,无论以后再做什么,都已经回不到过去,如果他要伸手去挽救去灭火,那么自己势必要被那火烧伤,如何都不可能再置身事外。
但是,他从来都没有过多大的野心,小时候急着长大是为了能跟他爹对抗,后来步入官场,是为了不让媳妇觉得自己没用,再后来打下来那两个国家,不过是他自己不曾发觉的内心那一点对普通百姓的慈悲,甚至可以说,他是为了陪媳妇更欢乐地玩耍。
可是程魄射向苏普的那一箭,彻底把他的没能打碎了,他猛然反应过来,自己是姓苏的,当所有人不再称呼他为世子而是苏元帅那一刻起,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悄悄变了。
知道的人都说他是被西罗皇室逼着受不了才伤心离开,可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是真的胆小逃跑的,他不敢去面对或许以后有一天,宗兆帝也将一支箭射向自己,不敢去设想,或许有一天,被人直接黄袍加身,推上跟从小宠他到大的西罗皇室站在对立面的位置,他更害怕的,是以后或许得越来越多次地感受到在雾城时那种压力,他觉得自己承受不来,那回如果不是有傻宝在,只怕他是没办法拯救那些人,只能眼睁睁看他们继续悲惨。
苏倾钰从小受到的教育都是,你是最尊贵的人,自己过得好才是首要,哪怕外面战火纷飞,黄河滔天,那都有别人顶着。从来没人教过他,那些和他没有任何关系的普通民众他要把他们放在什么位置,不知道朝堂的风起云涌自己要怎么做才能去平衡,去完美脱身,他能做的,就是在预感到有不明危险来临前,麻溜地逃跑。
“宝宝,我是不是太胆小了?”苏倾钰闷闷地说。
“不胆小,相公最厉害。”傻宝也难过,摸摸相公头,不过她还是不大会安慰人,“比萌萌厉害。”
“…”苏倾钰噗嗤笑了笑,看看床上呼呼大睡的闺女,嗯,他有个厉害闺女,出生才三天就能跟她老子比了,有前途。
房门外哇哇哭的两个小姑娘,哭了半天发现没反应,也不哭了,眼泪也不擦,一屁股坐在门口。
“小妞,我们就坐这等,好不好?”苏卿卿肥肥的小手抓着苏娉芙的手。
“嗯,好,等大伯父他们。”苏娉芙十分坚定。
“他们不开门,我们就坐死这里!”
“嗯,他们肯定,要吃饭!”
“嗯!”
其他人:…。好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