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中,他却从未想过在休伶身负重伤的时候,自己竟然全然没了办法。
咬伤休伶的,是生蛊。
蛊这种东西非常微妙,不管是生蛊还是阴蛊,每个人炼制出来的蛊都不一样,只有炼蛊人才知道自己炼蛊时用了什么虫什么毒,想要解蛊,也必须要知道对方的蛊究竟是怎么炼出来的,这既是苗人口中所谓的一蛊一解。
虫和毒炼制成蛊,是大自然对人类智慧的奖赏,让他们可以凭借各种不同的虫子和不同的毒草就可以炼制出千百种蛊,入门的要求极低,蛊门也是千奇百怪,故而想要解蛊简直是大海捞针难上加难,再厉害的蛊师,也在别人炼制出的蛊毒面前一筹莫展,这就是蛊族之所以那么重视门庭传承的原因。
金寒池早已习惯了顺风顺水的生活,故而此时无助催生出了恼怒,他咬了咬牙按着休伶的伤口--她那被蛊虫咬过的伤口一直流血不止,虎口周围的皮肤已经呈青紫色,指尖儿泛白,是失血所致。
这一切在金寒池眼中 ,看着心疼,心里无奈,却又无计可施。
至今,金寒池仍旧不知道地下那些蛊虫究竟是谁下的,自然也不知道如何得解,但是可以确定的是,被生蛊咬了的休伶若是再拿不到解蛊的法子,怕是要香消玉殒。
唯一的办法,就只有下山去找山寨中的人问个究竟,金寒池已经想到了一个人选,就是那日他见到的少年守汶。
想到这里,金寒池拧了拧手帕搭在休伶滚烫的额头,休伶眯着眼睛,也不知道是在醒着还是睡着,金寒池能看到她的睫毛微微眨动着,轻声道:“你先休息一下,我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
说完这话的金寒池转身刚想要走,手却被休伶抓住了,她的手柔软冰凉而又无力,说是抓着金寒池的手,其实只不过是有气无力地搭上了他的手背,但就是这么一个动作,却让金寒池动弹不得,他转过身来望着休伶,就看到休伶勉强睁开眼睛望向他。
“别走。”
这两个字声音很轻,其中袒露了休伶以前从不曾展露的无助和脆弱,她望向金寒池,目光有些迷离,干巴巴的嘴唇微启,对着金寒池轻声道:“我怕。”
不过只是两个字,但是其中却包含着无数的可能性,在金家上下眼中,休伶好似天不怕地不怕,金寒池倒是知道她怕什么,她似乎只怕他金寒池会死,就好像这少女璀璨的生命只为金寒池而生,只要金寒池不死,她就无所畏惧。
但是人终究是要面临一些无可奈何,就像休伶以前从不担心自己会死,可是到了这个关头,说不担心,那是骗人的,她不光害怕自己会死,更怕自己死的时候金寒池不在身边,而比这更可怕的是,休伶不敢想,若是自己死了,以后还有谁陪在金寒池身边,当身临险境的时候,会有谁能像自己一样,不要命地保护金寒池?
牵挂啊,是让人无奈的东西,休伶此生就从来没有为自己活过,哪怕在即将面临死亡的此时此刻,她的脑袋里面,惦记的也只是面前的金寒池。
是她的主人,是这个从指尖儿到发丝都会闪闪发光,是这个哪怕让她为其去死她都甘心情愿再无异议的金寒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