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的羽芒洒落在军营中。
章杳的军营就驻扎在千古镇另一侧,与王大雄的队伍呈分庭抗礼的阵仗,但是,以前王大雄的军队人多马壮,章杳的队伍只是那么百十来个士兵,静悄悄地盘踞在城外,仿佛一直静悄悄的沉睡者,就连王大雄派兵在千古镇内打砸抢烧的时候,章杳的队伍也没有任何应对。
城里的炮火声接连响了几天,叶景莲有些坐不住。
营帐中,章杳正伏案读书,书页翻得有些慢,时不时出神地将视线投向远方,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叶景莲是在章杳的营帐中同他一起吃的早饭,吃过早饭后已经察觉章杳没有与他交谈的意思,可即便如此却也没有走,在营帐中来来回回地踱步。
焦躁早已展现在叶景莲的步履中,若非章杳这般沉得住气的,恐怕早被他那步履搅得心烦意乱。
“杳哥,”叶景莲终于沉不住气了,他来到章杳的桌案前,双手撑着桌子,“我想去城里看看。他们闹得这般天翻地覆,城里定然热闹着呢。”
叶景莲说过这话之后,仍旧保持着之前的姿势,等待章杳回答的态度有些逼问的意思,然而在半分钟之后,章杳才头也不抬地吐出了两个字道:“危险。”
“不碍事儿的!”叶景莲亟不可待道:“千古镇本来就不大,里面也已经打完了,我去看看就回来,总归要知道他们闹成了个什么样子不是?再说了,王大雄的人都是酒囊饭袋,和杳哥的人比不了,齐家又灭了,我能有什么危险?”
“齐家的人,不是还没死尽?”
叶景莲只穿着一件丝绸底衣,银灰色的袖口一甩,大言不惭道:“门徒都散了,齐孤鸿倒是没死,不过凭着他个文弱书生,能折腾出来天大的事儿?更何况他本身便对蛊术一窍不通,没什么好怕的。”
在叶景莲看来,齐孤鸿此时就像是刚出生的弱鸡,根本拎不起来,别说是害怕,说实在的,叶景莲倒是真想见见齐孤鸿,一想到当日他在山上被自己骗的团团转,甚至因自己与唐鬼争执的场面,叶景莲还忍不住感到好笑。
“那唐鬼也不会站在他那边的,”叶景莲连连笑着,一边笑一边摇头道:“这家伙未免也太好骗了,雕虫小技就能把他骗的团团转,我倒是想看看这家伙还能干点儿什么。爬不起身的余孽啊,多好笑的戏码。”
章杳听罢这话,终于抬起头来看向叶景莲,只是他的表情有些复杂,令叶景莲看不出他到底是什么意思,脸上的笑意也不由得收敛了一些。
须臾,章杳终于缓缓开口:“既然在你看来,齐孤鸿已经如风中落叶池中蜉蝣般不堪一击,为何还要去看他的笑话?当真会觉得好笑么?”
“自然是好笑来着,齐家不是自诩大家族么?”
章杳凝望叶景莲片刻,歪着头望着他道:“你恨齐家么?”
“恨啊。”
“齐家可曾负过你?”
“没有啊。”
“既然如此,恨从何来?”
叶景莲耸耸肩膀,一脸轻松自如的表情。
“我不过就是不喜欢那般高高在上的人罢了。”
章杳凝望着叶景莲那双好看的眼睛,虽然两人近在咫尺,章杳却感觉到了一种很遥远的隔阂和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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